玉娥落冷冷的一句话,让在旁的众人都瞪大了眼:这是玉娥落吗?
李儒肯愣了一下,轻轻问玉娥落:“师姐,昨天晚上,你喝了太多酒,伤到身体了吧?用不用看看郎中?”
玉娥落还是轻盈的点了点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不需要,你以为我喝酒喝疯了?”
“那……”
没等李儒肯开始问,殇渊赶快拉出来他,小声对他嘀咕:“你师姐或许正在气头上,别往心里去。对了,到沈府看好她。”
李儒肯认真的点了几下头。
到了沈府,殇渊推了推赵缘怨,使得她一愣。之后,殇渊突然指了指那柱子,赵缘怨立刻会意上去看,看完之后眼睛都直了。
只见那檀香柱上刻着若有若无的几个字,看样子已经刻了很久很久了。
“沈家儿孙世世代代不可娶伶人、妓女为妻为妾,败坏祖宗,欺瞒父母者,皆使家法。”
赵缘怨低念一遍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咬了咬嘴唇,之后就走了。
沈府真是气派,尽管已入了秋,但还是春意盎然的样子,蝶飞花芳、风清水流,时而还有淡淡的茶香让人眼前一亮。
孙班主夸赞:“有朝一日能来沈府这等气派地方真是好呀!这架势堪比王府,不管是来干什么,就算是今天来唱一次戏,也足矣了。”
管家一面带着路,一面附和:“也不算多气派,只不过就是华丽点儿罢了。”之后又带了一句:“郑郡王之府,自然可以比得上。”
管家这些说罢又指了指旁边那亭子:“东亭那边更漂亮,只可惜了,再往那儿走便是禁地了。”然后摇了摇头。
殇渊忽然碰了一碰赵缘怨,小声问:“你知道的多,我想问一下,那儿为什么成了禁地?”说完,还指了指那个方向。
赵缘怨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欢是喜:“这里曾经,我是道听途说的。说沈府老爷曾恋慕郑王妃,是儿时玩伴,青梅竹马,经常在这里玩乐。”
“然后呢?”殇渊不以为然。
“然后你知道,郑王谋反,沈府老爷捎信给郑王妃到这里避一避。郑王妃没有同意。”
“为什么?”
“这就是郑王妃的聪明之处。她带着两个孩子,还有郡王的几个妾室,甚至有几个侍候的奴婢,到沈府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不光是几个人受牵连,是连坐!”
“郑王妃可以苟且活命便是好的,又管这些干什么呢?”
“大家主母,要的是贤德淑良,更是大家闺秀。要的是脸面,要是传出去,郑王妃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殇渊还是觉得不对:“那这个亭子怎么会成为禁地呢?”
“这个亭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就只知道是因为郑王妃。”
“郑郡王有几个孩子?”
“唉——不要提了,妻妾加在一起三四个,妾室没生出个一儿半女,妻只生了两个女孩儿。说是刚出生几天,便封为了‘小郡主’。”
“哦,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话,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引得管家甚至不满,咳嗽两声提醒殇渊与缘怨,两个人这才不说了话,继续观赏着景色。
李儒落牵着玉娥落的手,指了指那边的小溪:“看呀,那——”玉娥落不为所动,只是不停的“嗯”或不耐烦的“啊”了。
小莲儿拍了拍孙菁洲:“四弟,四弟,见过这儿吗?”
孙菁洲不耐烦:“就是让你见过似的……”然后转过头去问:“是吧?刘莫。”
刘莫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马上回了一句:“对呀,对呀!”
小莲儿刚要多嘴,孙班主厉声道:“干什么呢?今天我只带了六个人,怎么还感觉带了一个班着似的?”说完还撇了撇嘴。
殇渊低着头,有点想笑,但此时笑有些幸灾乐祸,所以使劲憋着,没有笑。
这个时候,沈茗突然听见了他们说笑,在另一边的小亭不停的挥手。
赵缘怨不知怎么,忽然抬了一下头,看见了沈茗在不停的挥手,就是一笑。
两个人互相瞧着,虽然说不上话,在心里也是知道彼此想要说什么,也算是四目相对,便算是不问自答了。
缘怨刚想走进一些说话,却被管家一手拦住了,见她一脸疑惑,马上开始解释:“别呀,您一会还得练戏,就不要搭话了。”
说完扬手找了几个丫鬟,然后有意的说:“这七位可是贵客,不要招待坏了!”然后便拂袖离去了。
此时呢,沈茗急忙上去找赵缘怨,却被丫鬟围住了,其中一个说:“冶寂大公子,您应该还有事,快去干事去吧!别来这沾花惹草了。”说完还扬了一下手帕。
赵缘怨只好往前走,但听见丫鬟们在嚼舌根,就听了几句。
“看那女伶人和我们大公子眉来眼去的,肯定是有事儿。”
“他可是沈家大公子,沈家可是把家训刻到了柱子上,沈老爷可说了,刻到家中的柱子的东西,是让沈府人刻在心里的,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对呀,那狐媚东西这是怎么勾引到大公子的,我们可得防着点。”
“那又怎样?他是个捡来的,不知是哪里抱出来的,还是哪个丫鬟偷偷生的,被三夫人抱走了,硬说是沈老爷的种。”
“对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偷天换日术。”
“沈老爷也算是瞎了眼,怎么会认为是他的种?我们都不信,他却是越发相信了。”
“长的也是不像,我都不相信。”
“三夫人说的,我们敢不信吗?现在她可是最得宠的。”
“是呀是呀,赶明儿再换天了,大夫人现在说的已经说得不算了,听说了吗?前几天大夫人又开始闹,被禁足了,这几天都让三夫人管家了!”
赵缘怨已经听呆了,忘了自己在偷听,在那里静静的站着,时不时舔两下嘴唇。
丫鬟们看见她,旁边那个正要继续说,其中一个就瞎攘攘着:“说什么呢?不要嚼舌根着,竟在这瞎说。”
然后看了一眼赵缘怨,眼神里是有意的嘲笑与讽刺。之后便把几个丫鬟都拉走了。
只剩下了赵缘怨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想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
“伶人命,公子情,生来就已定。公子命,伶人情,心中自然明。”——后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