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睁眼时,便发现已身处异地,初春的寒气还未消,雨纷纷扬扬的下着,破庙中一座残缺的如来佛屹立不倒,蛛丝满结,黄色的布帘与布满灰尘的木桌倒在一旁,庙里角落有铺好的干稻草,周身脏乱不堪。
破庙时有寒风吹进,虽有些洞被堵住,不免抵不住春雨连下几日,正滴答的落着水滴,秦昭蹲坐在角落,往里缩了缩,抱紧了自己。暗红的衣裳染上几分湿意,似未干透的血迹一般,那暗卫见秦昭已醒,递过去一块烧饼
暗卫“殿下,我们已脱离西夏国,目前处在城外,再往前千里便到了姜国佑国寺。还剩两日的干粮,还请殿下将就一番。”
秦昭闭了闭眼,强使自己接受“亡国公主”这个身份,她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她要让那些伤害她子民的人,一个一个的去轮回赎罪!
她踉跄着起身,颈后还有丝丝疼痛,不由看了那暗卫一眼,下手可真疼啊。
那暗卫见秦昭表情,连跪下道
暗卫“太傅之命,不敢违抗,误伤殿下,请殿下恕罪!”
秦昭“我没怪你。”秦昭示意他起身,顿了顿“出了西夏国就别叫我殿下了,防止被有心人听见,我这个身份,可着实尴尬。”
那暗卫点头,秦昭接过那块烧饼,眼神一闪,问到
秦昭“你跟在你主子身边多久了?”
暗卫“十年有余。
秦昭“怎么不见另一名暗卫?”
暗卫“去给您找水源了。”
秦昭若有所思
秦昭“平时你们都训练些什么?”
那暗卫沉默了一会,答道
暗卫“刀剑为上,其次便是体行与轻功。”
秦昭低头不语。那暗卫觉得奇怪,上前询问
暗卫“可是身子不舒服?殿下若不吃这干粮,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
秦昭闻言面带笑意,眼底寒星暗沉
秦昭“你似乎格外希望我吃下这烧饼?”
那暗卫大惊,那目光竟让他不自觉跪下,难道她发现什么了?脸上却惶恐
暗卫“不敢,只是担忧殿下,是暗风逾矩了。”
秦昭看着他半晌,忽而笑起来,一双眼睛清明透彻
秦昭“我有这么可怕吗,动不动就跪着让我治罪。”
暗风心头一松,只不过一个小女孩而已,心机能深到什么地步去,是自己多虑了。秦昭看着那块烧饼,又想起暗风递饼过来时的那双手,可并不像练剑十年有余的人。
怕是太傅早就知道自己身边暗卫被换,所以才在临终前与她话那么少,只是让她活下去,逃出去。秦昭摸了摸那玉佩,松了一口气,幸好还在。只是不知道那暗影如何,要真是两名奸细,那她就算想活,也是活不了了。
这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秦昭抬眸望去,那黑衣男子一身水雾在门前站定,发上颗颗结好的水珠,暗影行至半礼,面色沉沉
暗卫“我往西边走时,正遇有官兵搜查西夏国其他逃出出来的人,捉到……”说着看秦昭一眼
暗卫“格杀勿论。”
秦昭闻言一愣,嘲弄道
秦昭“这将军还真是疑虑重重,尸体都摆在宫里了,多此一举。”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秦昭还是片刻都不敢耽误。窗外雨似乎小了些,暗风收拾完要带的东西,暗影将马放开,待秦昭上马后,暗影叮嘱
暗卫“殿下跟紧了我们,有事便喊暗影即可。”
秦昭点点头,拉起缰绳,马驹抬蹄转了个弯。西夏国民风较为开放,关于女子所习并无太多规矩,所以宫里的公主们也会被逼着学习一些剑术和马术,以备不时之需。
见暗影暗风两人同乘往东边去,秦昭也跟紧了不让自己落下。
雨的确小了许多,细细的雨丝撒在秦昭脸上,秦昭用手胡乱一抹,一夹腿,马匹却似疯了一样往前冲,秦昭一时不备,险些被甩了下来,暗影最先反应过来,飞身出去想抑制住那匹被动了手脚的马。
这时若还看不出是暗风想害死她,那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在马匹上摇摇晃晃的秦昭看见有人冲了过来,随即而来的是几支暗镖,秦昭想也没想立即扑了过去,将暗风猛地摔到地上。自己也因着惯性摔下,她感觉整个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飞镖擦着秦昭肩膀呼啸而过。
摔在地上时,那红袍也擦破的不成衣形,秦昭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擦伤的手心,杂着雨水痛感一片一片的传来。
而两名暗卫早已交锋数次,刀锋相接间,暗影逐渐落了下风,暗风冷冷道
暗卫“姜国士兵会沿着我留下的记号一路追来,你若不想死,就滚开。”
暗卫“殿下,走!”
暗影回头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后,又重新提刀飞身上去。
暗卫“哼!不自量力!”
秦昭心尖一颤,暗影看她的眼神与太傅看她的最后一眼渐渐重叠,她攥紧了拳头,痛感愈烈,随后转身拼命的跑向远处似触手可及的村落。
身后传来阵阵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