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她感觉身上开始发热,这初春的寒意也未能使她好受半分,手心的刺痛越来越明显,脚下已是血肉模糊,她看着荒无人烟的小道,咬牙拔出随身的匕首,在手心狠狠的划了一刀,痛意瞬间让她清醒了不少。
暗影誓死也要保护她撤离,她不能这么倒下去,还有太傅,母妃,西夏国死去的子民,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人。若这次死里逃生,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处在被动的局面!这种让人无助的感觉,她好久没体会了。
等着她,呵,在自己死前,人可都得活好了,她势必会亲手将他们挫骨扬灰!
秦昭意识却渐渐模糊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却猛然摔在了地上。秦昭不由自嘲,多年宫廷锦衣玉食,养的再好又有何用,自己这身子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前方有抬轿的脚步声踏踏而来,秦昭虚弱的意识只停留在有侍卫向轿中人禀告了她的状态,那人声音清冷漠然“救。”
秦昭醒来时,入目即是一片明晃晃的暖黄,黄色的纱幔延绵数米,朱色床梁上挂着的燃香炉升起缕缕轻烟。秦昭一嗅,安神香。
她支起身,下床环顾四周,挂墙画是顾恺之的《斫琴图》,红木炕桌上摆放着兰花青瓷茶具,房间里处有一方书桌,上面整齐叠放几本佛经,空处尽是些书法集,整个房间干净到一尘不染。
她所在之处数百米内无寺庙,除非是那姜国的佑国寺,这房间的主人应是名男子,好音律,性子冷漠,能在国寺有定身之处,地位能低到哪儿去呢?
秦昭环顾四周后,心下安定,倒了杯热茶润喉,思来想后还是那琴图最值得她一看。
“姑娘认为,这画可好?”
一道苍劲浑厚的声音自后方传来,秦昭却是诧异,自己竟没听到半声脚步!
秦昭“这房间所放之物,自然都是好的。”
秦昭转身,抬眼望去。
门口所站一名老者,身穿黄红交接僧衣,道风仙骨,眼里清明不见浑浊,蓄着花白的长发,正笑着看她,几个小沙弥恭敬的站在门外,有调皮好奇的正冒出一个小脑袋盯着秦昭。
“阿弥陀佛。”
那老者双手合十,诚心念过这一句后,又道“那在姑娘眼中,何物算得上好?”
秦昭含笑走近,那风华让身后几个小沙弥都微微红了脸,只听那潺潺若溪流的声音响起“事无绝对,好坏自在人心,然愿天下无硝烟处,国泰民安,幸福美满。”
“阿弥陀佛。”老者闻言一叹“姑娘身上煞气颇重。”
秦昭“秦昭在此谢道长救命之恩,若有来日,定于佑国寺答谢。”秦昭福身道谢,不去理会他所说己身之事。
“救姑娘的人不是贫僧,是姜国萧王四殿下。”那老者也不恼,只多念几句佛语,道“贫僧法号清虚,姑娘身上伤还未好,贫僧寺里还算安全,姑娘若想离开,等明日辰时我会找人送姑娘到兰陵。”
秦昭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清虚道长怕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可为什么要救一个敌国的人?
“正如姑娘所说,事无绝对,只在人心。”清虚又念一句佛语,似看穿秦昭心中所想。
秦昭“无论如何,多谢。”秦昭颔首,坚持己意。
清虚这才摇摇头出去,道完一句佛语后退出了房间。
秦昭望向清虚背影的眼神更加坚定,凌厉的目光让道长脚步一顿,终还是出了院子。
无论在前方有什么样的东西在等着她,她也要一一跨过去!将所有阻碍她计划的人,一一扫平!
见自己衣物已换,秦昭不由蹙眉,那玉佩也好好的挂在身上。
“这衣服是暂住在这里的女施主所带,衣服是寺里的女僧给姑娘换的,姑娘勿要忧心。”一名小沙弥怯生生的看着秦昭,这位施主的眼神太吓人了,根本不敢让人与之对视。他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误以为是在担忧自己的清誉,便小声解释。
秦昭这才看向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沙弥,挑眉道秦昭“你怎么没跟你们家道长出去?”
“道长让我留下来问姑娘有没有需要的物品,今日置办明日便不必拖沓。”
秦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直到那小沙弥似要落荒而逃时,却听她吐出两个字秦昭“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