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荟长江榄菊五岁,今年正好三十。
可男生到了这个渡口,和女生是不一样的,且不说苏荟是家中独子,就拿他对每周的相亲局敷衍的态度来说,苏母就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苏氏一门家大业大,就算他苏荟无心商界,觉得那是云波诡谲之地,有的只是满心算计,不想继承家产。
OK啊,没问题,可总该成家立业,这个年纪了媳妇得有吧,孩子得有吧。
看着苏荟往昔的好友,一个个的小孩都上小学了,老母亲都好几个礼拜没心思去美容院做保养了。
“上回那个李小姐怎么样,我看照片上那模样真的俏又俊啊,而且同我们苏家也是门当户对……”
苏荟在卧室的飘窗旁边坐下,思绪纷飞,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夜小助理着急忙慌地打电话给他,原因竟然是买不到女朋友想吃的青樱花寿司……
客厅里,苏妈妈还是像台复读机一样喋喋不休。苏荟有些心烦意乱,而且身体燥得很,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冷水澡还是没见好转。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理五姑娘了,白天在公司总是扮演一副扑克脸,偶尔享受一下一些花痴小姑娘的褒奖“禁欲系” “理想型”啥的。
苏荟有时候甚至会怅惘地想,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老年生活了。
尽管他依然很自律,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撩妹,每天都晨跑,定时健身房挥汗如雨。
可是心里那股火还是难以纾解,压抑得甚至没办法好好静下来看一部国产电影。
“叮咚”。
工作邮箱里发来一封新邮件,是他的直系下属麦琪发的,说是代表公司去参加年终盛典创新设计大赛有两个备选人,蔡云杉和雀灵。
还发来了这二人的部分设计稿。
苏荟看着屏幕上“雀灵”这名字,终于忍不住把一口营养快线喷了出来。
悄悄地说一声,我们的苏大总裁心底其实住着一个小孩子,爱喝苹果味的营养快线,还有阿尔卑斯全部系列的糖果。
嗯……其实他还收藏过一册绝版的邮票,就是阿尔卑斯近二十年来所有的糖果纸。
当然这些不足外人道,主要怕被别人笑幼稚。
苏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叫百雀羚好了嘛。他把空调打到很低,想着冻一阵子能泄泄火啥的。
然而,然而当他点开雀灵的作品时,火是半点没有消减,反而势头更盛了。该死,这不是烈火烹油嘛。
虽是以“创新” “自由”为主题,但是这姑娘调色也太大胆了吧,直接一上来就整性感泳装,热烈的明黄色,有点晃眼睛。
还美其名曰有古典风情,同西班牙海滩那些比基尼美女不一样,是东方含蓄委婉的吊带设计。
肚脐处是一种刺绣花草,叫不出名字,像是寻常巷陌或是柳堤小洲之间的野生植物。
一股腥味就是这么往外涌的……
苏荟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去洗手间冲了半天才把血给止住了。这几个礼拜肉吃得都少了,简直快成了素食主义。
连一向严肃的公司老人吴叔叔都笑着说,小苏你这是要吃斋念佛啊。可纵使这样,依然抵不住夜的漫长。
他刚想打一通电话给麦琪,直接否了雀灵的参赛资格,可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点进网盘从年前就开始存的好几部的小电影。
于是小电影的上方出现了一行滚动的字幕“澳门赌场在线发牌”。
苏荟咬着手指甲,关了灯,带上刚到货的新款铁三角ATH-SR5,把屏幕亮度调到最大,然后抱着平板蹦哒到大床上去了。
看到渐入佳境时,各种感官都被刺激到了,然后出现了双眼迷离、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大面积有烫伤感的灼热等综合症状——
简称五姑娘综合征。
正要如坠云端之时,华为那熟悉的铃声响起来了,苏荟黑了脸。他扯了扯有些松散的浴袍,平复了一下呼吸,没打算接。
可是铃声仿佛长了眼,不接不罢休,连续响了半分钟之久也没有停的意思。
苏荟有点无奈,取了床头柜的手机来看,想着若是哪位下属打来的,一定要痛批一顿,叫他搅扰自己清静。
可……都不是。屏保上的备注分明显示着“瑰夏菊”,一个许久不见却依旧让他这三十岁老男人的心狂跳不止的名字。
瑰夏,是他们第一次喝过的咖啡。其实认真算下来,苏荟只喝了一杯橙汁,后来的小点心都被她给风卷残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