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食死徒终于还是踏上了天文台，贝拉特里克斯身姿摇曳，头发蓬乱，看到邓布利多的样子，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天啊，瞧瞧这是谁啊。”

“干得好，德拉科。”贝拉将下巴依在德拉科肩头，语气模糊暧昧。

德拉科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任何话。

“晚上好，贝拉特里克斯。”邓布利多倒是热情，“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哈利认出了狼人芬里尔，袭击卢平的狼人，预言家日报曾刊登过他的通缉令。

“我倒是希望，阿布斯，不过我们可能时间有点紧。”她动作轻缓，挪到了德拉科和邓布利多之间的位置，似乎是想亲眼见证绿光从眼前划过，“德拉科，快动手！”

“不要吵。”德拉科声音沙哑，却低沉而磁性。

气氛冷到了极点，邓布利多在黑膜标记的映照下，最后露出了微笑。

"Draco."

——Severus.

"Forgive me."

——Please.

德拉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将山楂木魔杖紧紧握在手中，纯洁的独角兽毛似乎在抗议，在拒绝最后的堕落，在挣扎着恳求主人做出明智之举，但它毫无办法，山楂木杖尖依旧直指邓布利多胸膛，毫不动摇。

他最后闭上眼，泪水夺眶而出，手腕一低一抬间，画出了一道闪电：

"Avada Kedavra！"

巨大的绿光将整个黑夜照亮，在哈利眼底，刺穿了邓布利多的胸膛。这位向来独坐高堂戏看客的神明，好像在闪亮的骷髅头下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像一个破烂的玩偶似的，慢慢仰面倒下，在霍格沃茨的最高处，向下堕入了无尽的坠落中。

“我们走。”德拉科表情冷漠地捡起邓布利多的魔杖，命令的口吻极具威慑，刻不容缓。

食死徒跟随他离开的下一秒，哈利的幻身咒和冰冻咒都消失了，他完全暴露在黑夜中，一切万籁俱寂，而天在烧。

他感觉浑身都被抽去了力气，哪怕魔力失效依然动弹不得……不，魔力失效了……不应该的……

天文塔下一片混乱，德拉科走在队伍最前面，步伐沉重却急速，不想在这儿浪费一点儿时间。

他们这一世没有遇见太多DA，究其原因不过是德拉科在事先就用过不少昏迷咒，让他们在有求必应屋浅眠，其中就包括他的小蠢猫。

可怜她的信任，可怜她看到魔杖不偏不倚指向自己，也没有做出任何躲避和反抗，她只是一直再问，德拉科你怎么了，德拉科你是不是很难过，德拉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德拉科我在这里……

这份不顾一切的爱，不是他值得拥有的。

“Malfoy！”

德拉科如梦初醒，这一句久违的马尔福在他耳中回荡。

“Malfoy！She thrusts you！How much she trusts you！”

她信任你，她是多么信任你啊…

“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快走！”德拉科瞪着贝拉，硬是让她将蓄势待发的魔杖收了回去。她表情厌恶而懒散，大摇大摆往大门走去。

“钻心剜——”

德拉科用力一挥魔杖，在哈利念出完整的咒语之前便将他击倒。哈利飞速从地上爬起来，命令自己忽略身上的疼痛，毅然决然将魔杖指向德拉科：“钻心剜——”

咒语又一次被挡住，德拉科表情悲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速速绑——”

又被击退。

“还手啊！你这个懦夫！还手啊！”

德拉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哈利显然没想到他有这样强的力量，简直像一名毕业多年的资深巫师，他完全不是对手，但还是在每一次被击倒之后，从泥泞中爬起，恨意支撑着他的血，只要看到德拉科，看到这个杀掉邓布利多的凶手，他的怒火就爆燃不息。

“神锋无影！”

德拉科闪身躲过了这一记咒语，紫色光束打在树干上，刀痕触目惊心。

“不准对我用这个咒语，波特！”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哈利浑身都在颤抖，魔杖在他手中摇摇欲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相信你，但我们也希望知道你的处境，希望知道你在做什么……六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们？有什么事情不是我们一起解决的？你偏偏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然后用一个简简单单的‘have to’，一个‘have to’，把自己放在无辜受害者的高位是吗？别做梦了！”

“谁在意你的苦衷！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你的罪过不可原谅！还手啊！像杀掉邓布利多一样杀了我啊！懦夫！”

“神锋无影！”

“啊——”

巨大的刀痕在哈利胸口横生，鲜血将纯白的衬衫染红，渗在霍格沃茨纯黑的校袍上，像是被稀释了一般，哈利的生命就这样一点一点在流逝着……

德拉科看到艾玛·格罗斯曼的身影由不远处飞奔而来。她停在哈利身边，目光里全是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再也无法从她的眼眸中读出爱意，她的眼睛多么漂亮，却破碎，像是失去了信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