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娴虞木然地回到越城的医馆，用一日的繁忙压下心内的悲凉。

直到深夜，她才放下医书，疲倦地合上眼，但还没睡一会，忽的一阵惊雷，她猛的惊醒。

一股似有若无的妖气传来，她心头一惊，虽然在人间也会遇上妖物，但从来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妖气，不似普通妖气。

她批了衣衫，顺着妖气方向飞去，却心头一沉，那个方向，是清风山。

她疯了般飞到清风山内，却脚步一顿几乎栽下云头。

原本宁静祥和的小村落，仿佛被旋风肆虐过一般，几户茅草屋早已东倒西歪，有几具尸体扑在地上，身下的血都已经干涸了。

她想到什么，眼前一阵阵发黑，冲到李家门外，这里也没能幸免，她在废墟中发现了李氏和她婆婆的尸体。

却没有宝儿。

她在废墟中到处翻找着，她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她只是执着的翻遍能翻到的地方，一边声声唤:“宝儿，宝儿……”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死亡的气息，渗入她每一个毛孔。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本以疲惫不堪的她，瞬间警觉起来。

手中幻出一把长剑，她扭身刺去，对方反应却比她更快，一把无比熟悉的冰蓝仙剑凭空出现，格挡住她的攻击。

宽大的衣袖，在空中猎猎飞舞，他收起周身的寒气，看着眼前鬓发凌乱形容狼狈，眼神却坚毅的女子。

有些面善，他瞬间思索片刻，便想了起来:“你是……文昌仙人的女儿？”

玉石相击般的温润声音传来，她脑中忽然嗡的一下，似乎这才清醒过来，手中长剑锵然落地。

玄冰剑上的森然寒气如长鲸吸水般收回，润玉执剑于背后，挺拔身姿屹立月下，他四周看了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 娴虞身上：“仙子，你还好吧。”

那般客气而疏离的语调，娴虞苍白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忽的转过头去，继续寻找起宝儿。

润玉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微簇了眉，叹口气道：“仙子在找什么？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脚步一顿，娴虞死死咬住下唇，就听身后人清冷的声音：“今夜小神值夜，见到这里有异动，便来查探一二，却是穷 奇肆虐，小神追了去，却被它走脱了。”

穷奇？上古妖兽穷奇？

娴虞的心猛地一颤，忽的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喃喃道：“宝儿……”

润玉静静立着，看着她拿起一个带血的拨浪鼓，眼神空洞，不禁长叹一声：“穷奇喜食人类婴儿，恐怕……”

“别再说了！”

娴虞忽然尖叫出声，冲到一旁呕吐起来。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痛到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是干呕着，仿佛要把神魂都呕出来。

润玉沉默着。

许久许久，她忽的转过头来，猩红的眼盯着他。

依旧是这副淡然的表情。

他的神色有多镇定，她心中就有多恨。

迎着她痛恨的眼神，润玉心中疑惑，他不记得自己从前与她接触过，自然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只是无 奈的承受着她无言的愤怒。

忽的，娴虞站起身，向山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