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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宫

庆2——一锅端

李承泽果然说到做到,没过几日,就派人来告诉她八角的事情解决了,只是需要她过几日进宫去熟悉熟悉人事,再看看食材,毕竟那么大的宴会,不可能就只她一人全包办完,其它人的配合也很重要。

  除此之外,李承泽还特意把御厨越池调来给她打下手,同时负责这次宴会的一部分,也算是满足了方脍禾最初的那个要求。只不过此时的方脍禾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当她进宫的时候,听见给自己带路的小太监一脸倨傲地冲着那个黑着脸男人介绍说:“这可是二皇子。亲自请来的大厨,你们仔细着听吩咐。”时,只想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直到小太监走了,她低着头傻站在门口。

  对面的男人挑挑眉:“怎么,许久不见,不认识了?”

  “没……没有,小舅舅。”

  

  没错,其实方脍禾早十几年就认识越池,他的真实身份是方脍禾她娘的最小一个弟弟。这人从小喜欢冷着个脸,嘴巴还很欠,却有着极高的厨艺天赋,集家里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小时候的方脍禾对这个比她仅仅大了三岁的小舅舅那是又敬又怕。

  怕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方脍禾的父亲——方成事这个不正经的姐夫认为,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儿,老木着个脸的样子多没意思?所以每次最喜欢逗他,还不把人家逗哭不罢休。

  可惜越池虽有心报复,却被方成事的武力值无情镇压,所以他把仇恨值统统加在了那个比自己小三岁的侄女儿身上。借着一起学习厨艺的名头,没少欺负她,导致方脍禾一直对这个小舅舅心有余悸。直到后来她的娘亲去世,父亲带着她离开了母亲的家族,云游四海,她才摆脱了这个她童年时的给她造成深深心理创伤的小阎王。

  其实她早就听说小舅舅在庆国宫里的御膳房做事,初到上京的时候就想着要不来看看,却有些发怵,不敢直接找人,本想着这次借着二皇子的名头,能让自己的底气足一些,但现在一见到真人,心里却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

  

  “禾子,跟着你爹几年,出息了不少啊!”黑着脸的越池阴沉沉地盯着方脍禾说,“你到上京这么久都没来找我,我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来了呢。”

  “小舅舅别这样说嘛,”方脍禾好声好气地陪笑道,“我现在不是来看你了吗?”

  “哦?你这是来看我的?”越池装作疑惑的说,“我以为你是借着二皇子钦点的大厨这个名头来向我炫耀的呢?”

  方脍禾被戳中了心思,眼神心虚地乱瞟着,打哈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小舅舅你想多了。”

  越池连忙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别别别,我可担待不起方大厨的这一声小舅舅,我今天这是来跟你打下手的呢。”

  方脍禾轻咳一声,走上前去扯扯他的袖子:“好好好,我不叫小舅舅了,我叫您越大御厨可以吧?我这今天进宫来,可不是因为还需要您来指点指点我吗?”

  “呵,我可不敢。”越池虽嘴上这样说这,脸上却缓和了几分。

  方脍禾看他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个小舅舅暂时的被安抚下来了,连忙说漂亮话,给自己找台阶:“越大御厨,能不能带我参观参观这御膳房呐?感觉又大又漂亮,你在这儿做事真厉害啊!”

  越池促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没揭穿,直接背着手开始往里面走去,走两步复尔又转头看向她:“走啊,难不成还等我找人来抬你啊?”

  “哦哦,来了来了!”方脍禾连忙跟上。

  

  两人进了门以后,是个很大的院子,右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上面飘着网格状的线,水面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左边是用栅栏围起来一小块鸡舍,里面的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踱来踱去,威风得不得了,但这些鸡个个都是通体雪白,绿耳红冠,煞是好看。正中间是一个方正却很大的屋子,它的门大大敞开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哇!酷!”方脍禾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越池不屑地看她一眼,说了一句:“你可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方脍禾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但知道自己小舅舅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这丝毫没能影响她的兴致,她依旧兴奋地四处乱看,然后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越池,

  “对了,明明宫里的食材每天都有新鲜送进来的,你们为什么还要在这养鱼和鸡啊?”

  “少见多怪。”越池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开口解释了,

  “这算什么?你看那边小门过去还有个院子,里面全都是新鲜种的时令蔬菜,肉类一般来说都会有每天送来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宫里还是有备的。加上宫里的一些贵人自己有些小癖好,比如那鸡,其实是宁贵人的,是她自己从家乡带来然后自己培育的乌骨鸡。而那池里的不只是鱼,还有虾蟹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贝类的东西,那是X妃的,她的家乡在靠海的一个什么地方,大概也是为缓解自己的思乡之情吧。”

  “这些东西她们的小厨房地方不够,所以才修在我们这儿,那些东西甚至都不用我们来打理照看,他们每天自有人看护,要吃的时候也是他们自己的小厨房做,我们基本不用管,说到底,我们只是借个地方给他们而已。”

  “原来是这样。”方脍禾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行了,快进来吧,我把节宴那天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一些安排告诉你,你再和我说说,你的菜谱是什么。”

  进了这门,方脍禾才发现这里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得宽敞得多,一排排的炉灶和厨子,一框框的食材和学徒,使得本来宽敞的厨房显得热闹又拥挤。菜刀在案板上发出的哆哆声、食材倒入滚烫油中的“刺啦”声和碗瓢盆撞击发出的乒乓声,合奏成一首专属于这个厨房的乐曲。

  越池向她指了指一个正在一排排揉面小厨子后边走来走去,还时不时指点一两句的中年人,介绍道:

  “这位是张常州,也是这次节宴的负责人之一,主要负责节宴的糕点甜口,这也是他最擅长的,且他是宫里主管膳食的老人了,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听着越池面上虽然淡淡的,但她听出了他语气中一丝难以察觉的敬意,她有些愕然,要知道自己这个小舅舅从小那可是心比天高,很少见的他服过谁,恐怕这位姓张的御厨并不简单啊!

  恰逢此时两人视线相撞,方脍禾笑着向他点头示意一下,那个人便挪着胖胖的身体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想必这位就是二皇子请来的方大厨吧?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没想到那么漂亮,真是年轻有为啊!”张常州朝她做了个揖,笑眯眯的眼睛里透露出精明的光,就像那些个喜欢在她店门口拐角的地方下棋的普通老头一样。

  方脍禾也冲他笑,客气地拱了拱手:“叫我小方就好了,我可以叫你老张吗?”

  “那当然了,小方姑娘想叫什么都可以。”张常州撸了一把自己铮光油亮的胡子,乐呵呵的说。

  “行了,张厨你忙你的去吧,我今天就带她随便看看。”越池说。

  张常州状似责怪的瞪他一眼,又对方脍禾说:“那行,小方姑娘你要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就告诉我一声,我随时都在啊。”

  说完就像来时那样挪着他胖胖的身躯又踱回了原处。

  “我喜欢这个大叔。”方脍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说。

  越池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哦?为什么?”

  “难说,就是一种感觉。”然后她没再过多解释,只冲他笑了笑,又提起另一茬:“哦,对了,节宴主食的食谱和菜单已经写好了,给你,刚刚差点被我给忘了。”

  说完她掏出一张黄黄的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满了字。越池接过来一瞧,眼睛亮了亮,“这东西有意思,你怎么想到的?”

  方脍禾十分得意的笑起来:“这个可多亏了我爹当年带我到处走,我从渝地那边的民间食物改良出来的。”

  “行了,说你胖,你还给我喘上了,别得瑟啊!”越池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她的额头

  “你先待在这儿到处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找张厨问问,我出去还有点事儿,再去找人来研究研究这个,免得你这个丫头不靠谱。”说完他就想走,却被方脍禾一把拉住。

  “诶,等等,小……”方脍禾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尴尬地摸摸鼻子,又说,

  “咳咳,越大厨!我想去看看放香料的地方,你随便找两个小学徒带我去吧,那些东西还需要些手段提前处理一下,我一个人人手不够。”

  越池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也行,你处理好了别乱跑,就回这儿来等我,晚上我带你出宫。”

  “好!”

  方脍禾兴奋地对离去的越池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跟着两个小学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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