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看海

起初只是唇齿间的碰触，贴近那略微干涩的温暖，理智便被情欲所淹没。他咬噬着那瓣柔软，像是要将面前的人全部吞食，他吻得急躁而热切。直到程遥经受不住这强势，呜咽着发出求饶声，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已红肿的唇，一条细长透明的银丝在嘴角间拉开。

“跟我走。”高晞晨接过程遥递来的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座。车子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飙到了80码，不到十分钟便开进一个小区，程遥还来不及细看这里的环境，便被高晞晨拽着上了楼。

两人从进门的那刻便开始激吻，嘴唇吮吸着嘴唇，连挪动时都不舍得分开片刻。以连体婴儿的形式来到卧室，高晞晨将程遥狠狠推到在了床上。

亲吻如雨点般不断落下。额头，眼角，脸颊，唇瓣，再一路向下到耳垂，脖颈，锁骨，他的唇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燃起情热的火焰。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齿间传出，裹挟着压抑难耐的甜蜜，在午夜昏沉的寂静里听起来格外情色。

像是陷入漩涡般，因为太过渴求而不断索求着，不断索求又挖掘出更多、更深的渴望。

夜晚的热烈发生得顺理成章。结束后，程遥独自去卫生间冲了澡。汗渍混着体液被流水冲去，一朵朵暗红色的花瓣便绽放在白皙的皮肤上。那些印记像是某种证明，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简单冲洗后，程遥裹了条浴巾，躲进了被子。她的行李全在车上，这会儿没有换洗的衣物，她有些害羞地把头埋进了被子，“我的睡衣在车后备箱。”

“先穿我的，明天早上我下去帮你拿好不好？”

高晞晨从衣橱里找了一条T恤递给程遥后便去卫生间冲澡，出来后看到程遥正站在床边研究他的模型。她身上套着宽松的T恤，因为尺寸偏大，松松地挂在肩上，看起来更像条裙子。他见程遥半湿的发丝搭在额前，白皙的脸庞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

“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我今天没加班，你一个人怎么办？”

“那我一个人就去看海呗。”

程遥躺回床上，笑得没心没肺。高晞晨见状，俯下身刮了下她的鼻子，“还好，我没把你弄丢。你这次来能呆几天？”

“一个礼拜？”程遥冲高晞晨眨了眨眼。

“好。”

关了卧室的灯，高晞晨将程遥搂入怀中。久违了的体温和气息，就和学生时代那温暖自己的怀抱一样，舒适、安心。耳畔是胸膛传来的鲜活的心跳声，程遥在这温暖的怀抱中闭上了眼。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空了。程遥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杯用玻璃杯盛着的牛奶，底下是一张小纸条——“行李箱我放在了客厅。车我借去开走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程遥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穿着昨晚的T恤走出了房门。昨晚来得匆忙，这会儿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他的屋子。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但胜在装修简约。整间屋子以浅蓝色为主调，穿插了原木的背景墙，搭配几幅生趣烂漫的挂画，空间显得利落又浪漫。拉开米白色的窗帘，清晨的曦光透过一整面明亮的落地窗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既温暖又敞亮。

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冷藏室除了些饮料、牛奶和各类酒水外，竟只有一盒鸡蛋。她不死心地又打开了冷冻室，总算是找了袋已经拆封的速冻水饺。也没仔细看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存货，她将饺子全部下了锅，趁着煮开的功夫，她又从行李箱中找出了条水蓝色的裙子套在了身上。

吃完饺子化完妆，程遥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时候，大门传来开锁声。她顺着声音跑到门口，正看到高晞晨一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上拎了一袋子早饭。

“你早说你要带早饭回来，我就不吃速冻饺子了。”程遥嘟着嘴，从他手里接过早餐，豆浆、油条、烧饼、还有煎饺，全是她爱吃的。

“那要不我全给吃了？”

“不，我还能吃！”

在塞了半根油条，几口烧饼和三个煎饺后，程遥终于投降。她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起话来都含含糊糊，“你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买早饭吗？”

“去公司交代了点事，毕竟要离开一礼拜呢。等会儿吃完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去哪？”

“看海。”

开车去往码头的路上程遥有些兴奋。虽然浙江被誉为江南水乡，但她从小看得却多是河湖，鲜少能去海边。高晞晨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现在这么兴奋，等会儿到了岛上可别累得睡着了。我们还要好久才能到呢。”

被高晞晨一语中的，在码头上等船的时候程遥就开始犯困，等上了船索性枕着高晞晨的肩直接沉沉睡去。他无奈地将手臂环紧了些，生怕略微一松手，就将惊扰了怀中沉睡的人。

“小遥，醒醒，我们到了。”程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跟着人流走下船，踏足到这个全新的岛屿上。船舶停靠在海岸，向远处望去，蓝湛湛的海水与清明的天空在交际处融为一体，扑面拂来的海风似乎还带着些咸味。

“走，我们去旅店。”高晞晨一手拉着程遥的拉杆箱，一手握住程遥的手，带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程遥趴在车窗上，看着车辆沿着弯弯的公路前行。越是临近一些，便越是期待一些。

“大学时候来过，那时候做了好多功课呢。哪像你，就这么过来了，要是我没订到房间，咱们今天就只能露天打地铺了。”

“听起来好像也不错？”程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行驶了大约20分钟，出租车到达了小镇。小镇的道路不是很宽，两旁都是些海鲜大排档和住宿的酒店。再往前开了一段路，出租车终于停在了一幢不高的小楼前。

高晞晨拎着行李下了车，旅店门口已经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等在了门口，见他们下了车便迎上前主动，想帮他们提行李。

“谭阿姨。”高晞晨兴奋地打了个招呼，手上的行李却一点儿也不肯松开，“我自己来吧，这点东西我还是没问题的。”

“小晞，好久不见变得壮了些啊。”谭阿姨拍了拍他的背，笑得一脸慈祥，“你的那些小伙伴没和你一起来吗？”

“阿姨，大家都毕业啦。我这次还带了另一个人过来。”高晞晨拉过程遥，把她推到谭阿姨的面前，“快跟谭阿姨打个招呼。”

“谭阿姨好。”程遥笑得甜美。

“这闺女长得真白净，真好看呐。”谭阿姨热情地握住了程遥的手，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干燥而温暖，程遥害羞地低下了头，却听得下一句问道，“这一定是小晞的女朋友了吧？”

程遥有些局促，正尴尬着不知如何作答，高晞晨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对呀，她长得漂亮吧。”

“哈哈哈，你这小子。那时候你们一伙人一起来呐，就你一个单身的，还老挤兑着其他小情侣，吵着嚷着要和另一个小伙子一起睡。”

提起当年的糗事，高晞晨的脸颊微微泛红，他赶紧打断越说越来劲的谭阿姨，“阿姨，好汉不提当年勇。赶紧带我们上楼吧。还有，我想吃您烧的海鲜炒面了。”

“好好好，还是你当时住的房间。你们先上去，我去给你们做面去。”

跟着高晞晨上了楼，推开房门，程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想要尖叫出声。这间屋子正对着海，三面落地玻璃的设计让整个房间通透明亮，和煦的阳光洒下来，米白色的地毯泛着暖色的光芒。她跑到窗边，浮浪翻滚的大海蔚蓝汹涌，像是一匹宝蓝色的幕布被风吹拂着延伸向远方。海天一色，这景色美得波澜壮阔。

“好美……”程遥捂住嘴，微颤的瞳孔似乎要溢出点点晶莹。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这景色震撼到了。”高晞晨走到她的身旁，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激动得要哭鼻子了？”

“哪有。”程遥揉了揉眼睛，“你以前来也是住在这里吗？”

“嗯。那时候跟大学同学一起来过一次，都是社团的，有男有女，也不全是情侣。谭阿姨是看我那时候非吵着要和一个带了女朋友过来的男生住才那样说的。”

“你和那个谭阿姨好像关系不错。”

“谭阿姨对我们很照顾，总是免费给我们做些吃的。走的时候我去要了她的微信。后来我自己开了文化传媒的公司，还帮她免费做过宣传，所以这回我说要过来，她可开心了。”

他们正说着，敲门声响起，谭阿姨端了两盆炒面走了上来。程遥坐了一天的车船早就饿坏了，这会儿看见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炒面，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谭阿姨被她这幅贪食的模样逗笑了，“看这孩子，饿坏了吧。”

“慢点吃。你现在吃撑了，晚上我还怎么带你去吃海鲜大餐。”

对于高晞晨的提醒，程遥充耳不闻。看着程遥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面前的炒面，他无奈地扶额。

“先收拾收拾，等会儿我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