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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舍离（十二）
贵妃早产，几乎惊动了整个皇城的前朝和后宫。
贵妃向来身子不好，之前便有多次滑胎迹象，可是众人都知道陛下宠爱贵妃，虽然陛下顾及着贵妃的身体也不是那样的在乎这个孩子是否能够平安产下，只要贵妃好好的，陛下也就心安了。
然这一次，贵妃被害早产，所有伺候贵妃安胎的宫人都慌了神，面面相觑的试图从旁人的眼中看到一丝生的希望。可是帝王的雷霆之怒又是几个人承受的住的呢？
“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贵妃的，啊！为什么贵妃身体不适，宫里头居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肖战满眼都是怒意的呵斥着贵妃宫中的下人。
陈绾现在生死未卜，正在鬼门关徘徊，说实在的，这群下人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如若是贵妃平安生下小皇子，他们还能留得全尸不至于连累自己家中的人，若是贵妃不幸，或是小皇子不幸，那么他们可能迎接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回陛下，因着娘娘身子一直都不好，胎象又不稳所以平时的时候娘娘都是只让留一两个人在身边伺候着。”碧莲低着头跪在肖战脚下：“娘娘每每都被腹中的小皇子折腾得浑身难受，还有好多次娘娘因为身体实在是难受，见红没有告诉陛下，这本是因为娘娘怕告诉了陛下惹得陛下焦心。”
“那今日呢？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战的怒火显然没有因为碧莲的话而消散，反倒是越来越重：“娘娘怎么就突然早产了？”
碧莲低着头，眉间全是悲痛，忙哭了起来：“回陛下，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娘娘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还跟奴婢开玩笑说等小皇子出生后陛下一定会特别宠爱他的到时候怕陛下心里只有小皇子没了娘娘了。可是后来，娘娘就突然不舒服了，起初娘娘不想惊动陛下，可是后来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奴婢就去请陛下过来。谁知，谁知等奴婢请完陛下后，娘娘就成这样了。”
肖战听到碧莲的话，脸色顿时出现了一抹痛意，捂着自己的心口，看着危在旦夕正在屋内生产的陈绾心疼道：“婠婠啊，我的婠婠你怎么这么傻啊。”
他就这样直挺挺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了，就好似陈绾便是他的命一般。恰到好处的悲痛，拿捏的极好的语气，看在其他人眼里，只觉得陛下对贵妃一往情深。
“陛下，陛下”碧莲又唤道，好似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奴婢，奴婢有要是禀报。”
肖战回了回神，抚平了自己刚刚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心情道：“说”
碧莲先是给他磕了一个头，后又忙道：“回陛下，奴婢求陛下给娘娘做主，给小皇子做主。”
跪在一旁的柔贵人，本来心中就吓得要死了，以为皇帝正在气头上管不得她，哪里晓得此刻这个叫碧莲的婢子居然提起了自己，她简直快要崩溃了。只希望皇帝能够看在她腹中的孩子放过她，毕竟若是贵妃的孩子真的没了，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就名正言顺的成了皇长子。
“陛下，您是知道为什么娘娘的身子如此差的，还不是因为之前娘娘误食了王家小公子送来的毒药，本来那个时候娘娘和小皇子就差点没了的，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抱住了小皇子，娘娘便以为自己能够顺利为陛下生下孩子”碧莲说着又转头看了看柔贵人，拿手指着柔贵人好不痛心的跪着移着膝盖到了柔贵人的身前，言语激动的说着：“就是她，柔贵人，是她推了娘娘，如果不是她，娘娘就不会早产，现在也不会成这个样子的。”
柔贵人惊恐的看着碧莲，又看向肖战，只见肖战，满脸怒意，直视她的眼中还有阵阵杀气。她站起身一个不稳的跪在了肖战面前，哭诉。
她扶在肖战的脚下，哭得梨花带雨：“陛下，臣妾没有啊，臣妾当时是要去扶贵妃娘娘的，而且，而且是贵妃叫臣妾到宫中叙旧的啊。”
“柔贵人，你怎么能这样，娘娘平时对您不好吗？我们娘娘向来身子就不好，也很少见客，平日里也只会时不时的叫您去说说话，今日娘娘叫您过来说话还是因为娘娘心中惦记着您和您腹中的小皇子，想瞧瞧您，只是我们娘娘下不来床，才叫您过来的”碧莲痛心疾首的指着柔贵人：“可是您也不能因为我们娘娘身子弱，站不稳就去推她啊，您明明知道的，娘娘她都快八个月的身孕了，若是有个什么事是会一尸两命的啊。”
柔贵人哭着反驳，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碧莲，她想去求肖战，可是当她看见肖战眼中那冷冷的杀意，她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完了。
孩子？对，她想起来了，她还有孩子。
“陛下，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还怀着您的孩子，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啊。”
一听到孩子两个字，肖战原本好不容易略微平息了的怒气，更盛了。
只可惜她的心思早就被陈绾猜透了，陈绾就是因为算准了她会拿孩子说事才敢布下这个局，为的就是让柔贵人主动上钩。
“孩子，你居然还敢在朕面前提孩子？如若不是你贵妃会早产吗？朕的小皇子会有夭折之险吗？”肖战冷冷的一笑，眼中闪出冰冷的光芒，钳住她下巴的力道收紧。
“陛下，可是陛下，臣妾也有了您的孩子啊？”柔贵人听他这样说，心下一凉，陈绾确实是倒在她面前的，她也确实是早产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肖战的孩子，他居然能够做到为其中一个孩子要去杀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柔贵人，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推贵妃啊？”肖战薄唇扬起，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毫不怜惜的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朕知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妇人，你是想借着贵妃身体不好，谋害贵妃还让你的孩子能够成为朕的皇长子，朕告诉你，这不可能！”
“啊！陛下，放过臣妾不，不要伤害臣妾的孩子…”柔贵人被肖战踹到在地，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腹部颤抖的趴在地上。
“来人，赐药！”肖战阴沉着脸，眸中闪烁着的嗜血姿态，他狠绝的又一脚踹在了柔贵人的肚子上，把柔贵人踢的老远：“滚，不要脏了贵妃的地。”
“陛下，不要啊，陛下”柔贵人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腹中孩子正在她体内流失，她往自己裙摆下摸去，是和刚才陈绾倒在地上裙摆下流出的血一模一样，她几乎是绝望的哭泣着：“陛下，臣妾求求你，救救臣妾的孩子好不好？他是无辜的，他是你的孩子啊…”
“如果婠婠今日有什么事，柔贵人，那你就用你的命来偿好了。”肖战厌恶的撇了一眼地上的柔贵人，嫌弃的吩咐人道：“来人不她给朕抬出去，让人灌了药扔到殿外，不许任何人管她，顺便叫人好好来看看，谋害贵妃的下场。”
两名侍卫上前，直接把柔贵人脱了出去，血迹连着柔贵人的身体，一时之间被拖的老远，随后又来了一个人端了一碗药往她的嘴里灌，柔贵人已经疼得失去了反应只是绝望的被扔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殿内，不带一丝情感。
王一博原本只是在殿外跪着，并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可当他看见柔贵人被人浑身是血的拖出来时，他震惊了。
“柔贵人？”他万分不解的看着那群人围着柔贵人干的事情，他想要起身起制止：“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太监拦住了他，冷漠的声音好似柔贵人和他们毫无关系一般：“将军，陛下有旨柔贵人谋害贵妃，着命人赐药扔到殿外不许任何人求情。”
“什么？”王一博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太监：“柔贵人怀的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将军，这是陛下的旨意，奴婢也不知道”那太监说：“不过奴婢劝您还是不要管的好，毕竟陛下正在气头上，要是贵妃娘娘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不光是柔贵人就连您的弟弟王凌小公子也脱不了干系。”
王一博泄了气似的，再一次的跪在了地上，只是他的双眸直视着柔贵人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哀婉和忧伤，那种眼神，真真让人心疼。
他从前只知道肖战狠心，可是他从未想过肖战会这般很想，狠心到为了陈绾连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都可以杀。
他的心好痛，他在为柔贵人痛，在为那仅仅只有三个月的孩子痛，在为浑身是伤正在天牢受刑的王凌而痛。
他更为他自己，痛的绝望，痛的哀婉，痛的撕心裂肺。
“陛下，微臣王一博求见陛下”
他记不得自己跪了多久了。
只是依稀感觉到天快亮了。
雨，却一直还在下。
顾魏送完傅雅，找到王一博的时候，他就看见将军直挺挺的身子不卑不亢的跪在雨里面，祈求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人能够见他一面。
顾魏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很少露出这样失态的样子，几乎是扔了伞就跑着跪到了王一博身旁。
“将军…为什么啊？”顾魏不明白，摇着头颤抖着声音问他：“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啊？！”
王一博没有回答他。
只是异常冷漠的同他说：“你看见那上面的柔贵人了吗？”
顾魏点头。
“她的孩子被人杀了，杀她孩子的人是那孩子的父亲。”
王一博的语气就仿佛刚刚那个激动痛首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只是那样平静的直述了这件事情。
“将军…咱们不跪了好不好？”顾魏顾不着那个什么柔贵人，他只能从自己的眼中看见这个面色格外苍白浑身都被淋湿了的小王将军：“你身子不好，再跪下去会出事的。”
王一博摇了摇头，唇色苍白的把头低了下去。
眼泪混着雨水顺着他完美的侧腭骨滑落。
他的痛呼与绝望是那样的寂静无声，在这大雨的洗刷之中，被一一淹没。
“将军，属下扶你起来好不好？”顾魏站起身来，要去扶他。
而王一博也好似不拒绝的顺着他站了起来，只是刚刚站稳，人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将军！”
顾魏扶着他，却看到了刺痛他眼睛的红色，他慌了神，立马抱起了王一博往清园跑，一路上不再顾及他人的眼光，把王一博抱得紧紧的，不停的唤着王一博的名字：“王一博，你别睡，别睡，我们马上就到清园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跟在王一博身边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求人，也从未见过他给任何人下跪，只有在肖战面前才会微微的低头行礼。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委曲求全拖着自己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在那样大的雨里面跪着。
又到底是为什么，那个看似将他放在心上，在乎他在乎得就像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的雪花一样的肖战不愿意见他。
陈绾早产，是很凶险，可是王一博呢？王一博也是连伤都没好全的就跪在那里的啊。
顾魏把王一博送回来清园又立马找了傅雅过来，傅雅看了之后，心下大乱。慌乱之间忙抓着顾魏去把能够补血吊命的药材都拿来，说是王一博这是血崩的前兆。
“怎么可能？”顾魏不懂医理，只能抓着傅雅问：“他明明已经好了的。”
傅雅也是哭着摇头一脸的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可是，可是他真的…真的…就。”
“我去拿药材”这是傅雅第一次看见顾魏用着那样阴冷的眼神看着她：“救他，不然我杀了你。”
王一博躺在床上，他好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在昏迷中不停的发抖，伤口上的血是被傅雅止住了，但是下身的血却是一直都止不住。
傅雅拿着针站在他旁边，急得直哭。
哀悼深切哀悼抗疫烈士和逝世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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