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发

　　 正月很快就过去了，年的气息渐渐淡去，人们开始了一年周而复始地忙碌。

“你最好小心点。”老饕用肩膀和脖颈夹着手机，手里不停地翻炒着蔬菜。

“我小心什么？”黑眼镜在电话的那一头准备行囊。

“你知道的太多了。”老饕把爆炒过的蔬菜，盛到精致的白瓷盘里，向服务员大声吆喝着走菜。

“这次的那个雇主有军方的人护着的。”黑眼镜套上外衣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政府面前动手的。”

老饕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是不放心的，如果你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没有回来，我就让老张去找你。”

“好好，你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黑眼镜抱怨道，“快挂了吧，我要出发了。”

黑眼镜带着装备去了解家名下的戏园子-升平署。升平署在南城，是一座二层的戏楼子，那楼是纯木制的。人离着很远就可以看到高高的牌楼。

木制雕花的木门还上着板儿，一左一右的灯笼为了防火换成了玻璃的灯罩和红色的灯泡。他几步踏上台阶，抬头见到一块用瘦金体写成的匾额，他扣响了门环。

一个伙计开了门，把他引进了门，这幢楼分成两个部分，前面是戏台，楼下是散座，楼上是包厢。

穿过入相的门，后院是一座四合院。院中种着一棵桂树并几支玉兰，解语花穿着很单薄地衣服在院子里吊嗓子。一个看起来比解语花年轻两岁的男人在旁边拿着热手巾，伺候着他。“花儿爷吉祥。”黑眼镜在他面前站定然后语气轻佻说到。

解语花回过身来，脸上挂上了标志性的笑容，他一边接过男人手里的热毛巾，一边吩咐看茶。

“我听说你是旗人。”解语花边把黑眼镜往堂屋里让边说，“原来旗主顾捧角可大方了。对了，你们家系黄带子吗？”

黑眼镜开始自报家门:“我们家不系黄带子。但后来老曾祖抬旗到了镶黄。早年间，我家祖宗一直在内务府。后来犯了点事，曹家倒台后，我家接替江南织造。而后嘉庆年间皇帝回迁闲散旗兵，我家二曾祖当了盛京将军。此后我们举家前往那儿了。”

“哦，看来黑爷你也是显贵之后，天之骄子啊。”解语花给他斟了一杯茶，又让了让点心给他。

黑眼镜捡了一块荷花酥，又说到:“我也不算纯旗人，我奶奶(读音为ne四声)是博尔济吉特氏，所以我也有着蒙古血统。”

解语花笑着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我想这会儿詹先生已经起了，我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出发吧。”

黑眼镜和解语花人等先乘飞机到了新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在向导的带领下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在进入沙漠前詹先生的男人派遣了一个班保护詹先生。他们在沿着沙漠边缘前行着，静默地沙山沙海中只有一串串的驼铃声，还有那地上一串一串蹄印和被甩在身后的梭梭草。

“花儿爷，沙漠里很寂寞。”黑眼镜和他并排地乘着骆驼。

“嗯，不过也难得那么安静。”解语花被太阳晒得有点发蒙。

一天就在旅途中消失了，黄昏他们决定在一块绿洲边扎营。黑眼镜本来安排自己和解语花一间，当兵的两两一间，其余解家的伙计两两一间，詹先生自己一间。但詹先生不想自己一个帐篷，于是他拉解语花去陪他。

晚上吃过饭，他们开始安排守夜。午夜，守夜的军人被黑眼镜替了下去。他一个人坐在火边，他的身前身后都是黑暗，只有篝火的点点火星和手中香烟发出的红光。

“你为什么不叫我？”解语花系着外衣，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我想你再睡会儿。”黑眼镜挑了挑将息的火苗。

解语花沉默地坐在他身边楞神，他的眼神很木讷和冷漠。“花儿，你恨我吗？”黑眼镜的声音变得很小，包含着愧意。

“以前我恨，现在我不恨了。”解语花用很温柔地语气回答。

“花儿，你看火熄灭了。没有光，我们就看不见彼此了。”黑眼镜的语气有点隐忧，“我希望你说实话。”

“真的我不恨了，我知道你带不走我的。”解语花又点燃了篝火说到，“如果你带我亡命天涯，一但你被霍家或九门任何一家抓到，你都会死。”

解语花顿了顿，努力地平复情绪，又说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死掉。”

夜晚的沙漠更加的寂静，解语花和黑眼镜各自坐在篝火一端，默默无言。黑眼镜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是自己得到宽恕的如释重负，或许是自己听到他亲口吐露衷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