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和解语花在詹家饭馆门口各奔东西,黑眼镜去酒吧呲妞,解语花回家睡觉。
那天晚上黑眼镜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十一年前在霍家发生过的事,梦见了院子里高大的海棠树,梦见了那个经常把自己吊挂在树枝上模仿自缢的孩子。
“你昨天晚上一直再说,我本来可以带你走的。”一个漂亮的女孩趴在黑眼镜的胸口,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
黑眼镜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把女孩搂在怀里。“那是我很久以前对我朋友说的话。”黑眼镜打了个哈气,说到。
那女孩充满了醋意,佯嗔道:“那是谁呀,有我漂亮吗?”
黑眼镜下了床,打开了灯,开始穿衣服。“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女孩子半卧着,用手支着自己的头。
“我还有事。”黑眼镜有些不耐烦,他甩了一个名片,离开了酒店。
天已经蒙蒙亮了,天气还是有点冷。黑眼镜把头使劲地往大衣里缩了缩,然后给解语花打了电话。
“怎么了。”解语花打了个哈气,他虽然已经醒了但是不想起床,赖在床上看儿童片。
黑眼镜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说到:“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解语花沉默了,他的嘴角有几分复杂的笑容,从零食柜里拿了一袋薯片。
“我梦见你小时候了。”黑眼镜语气十分的凄楚。
解语花把一大把薯片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黑眼镜连忙说到,只是声音越来越轻。
“我要看卡通片了。”解语花说到,“没什么事就撂了吧。”
黑眼镜停着对面电话挂断的声音莫名的烦躁和失落。解语花盯着电视屏幕,塞薯片的动作越来越慢。几滴热泪从眼角流出,他用手抹去眼泪。
从前的情景在脑中交替的重现,那个从很远地方到来的陌生男人,那满树的垂丝海棠,那个被遗忘的承诺。
解语花拉开了窗帘,落地窗前的海棠树才发出嫩芽。他草草地套上衣服,进了院子。他凝视着冬阳笼罩着的海棠树,心头像压着什么东西,压的他无法喘气。
他找了一个最粗的树枝,找来了梯子。他抓着那个树枝,任由自己的身体悬空。他突然想起了顾城的一句诗。
终于
我知道了死亡的无能
它像一声哨
那么短暂
刘妈发现了棠树下的解语花,急忙给解语花的心理医生打电话。没过一会儿苏医生就踏进了解家的大门。
“你怎么了。”苏医生现在树下抓了抓解语花的纤瘦的脚踝。
解语花眼神十分的木讷,长长的睡袍在微风,用微弱的声音说到:“我在晨练呢。”
“刘妈妈,你拿条毯子来。”苏医生吩咐刘妈。
不一会儿刘妈就拿来了毯子,苏医生用毯子把解语花用毯子裹着抱了下来。
“你真的忘记他了吗?”苏医生端给解语花一碗热热鸡汤。
解语花靠在沙发上,眼镜直直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像是一个瓷质的玩具娃娃。
“我想我忘记了,如果不是现在见到他。我已经想不起他的容貌了。”解语花嘴角突然露出了复杂的笑容,眼神还是那么的木讷。
“你没有忘,如果你真的忘了,心里就不会有痛恨,情绪也不会随着见到他而崩溃了。”苏医生用慈爱地目光望着他,他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
解语花沉默了很久,满脸的疑惑,不停地转着眼镜去思考。许久他才喃喃自语:“那我这是怎么了?”
苏医生拿出怀表,温柔地回答他道:“花儿,不要企图去忘记。你要学会去理解,去释然那些曾经让你难受的事情。”
苏医生将解语花催眠,然后找来了刘妈。
刘妈很焦急,她是从小看着解语花长大的,她早已经把解语花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地对待。如今刘妈见到解语花的精神如此糟糕,心中十分难受。
“苏医生,花儿爷怎么样?”刘妈焦急地询问,“还用吃药吗?”
苏医生长叹一口气说到:“他现在已经好多了,现在这个病不过是间歇性发作了。”
苏医生对于这个憨厚和善良的老人十分客气。“刘妈妈,他好多了。不用再吃药了。”
刘妈点了点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花儿爷没事就好。”
苏医生又坐在了解语花身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颊。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一缕冬阳撒在解语花的脸颊上。
冬天的太阳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