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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茫海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听《后会无期》这首歌总是有很大的感触。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迷,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父亲,你也是如此吗?就此沉入大海,成了永远的迷。在我的记忆里,你和妈妈的样子永远都只有那张发了黄的,放在大伯床头边上的结婚照,而关于你们的事情,我也只能通过人们口中的故事来了解……”

宁玉书在日记本上最新的一页这样写到。

眼看秋意渐近,海怪事件拖了将近半年却丝毫没有进展,九月初,京都调来了一批科研人员,说是为了配合海怪的研察。救生队方面,俞弘指派了欧阳恩、维一、郑一、何映钊还有周正熙和姜佩雯出动配合工作。

这几个人是救生队里公认的最为出色的救生队员,更重要的是,他们和海怪有过正面交锋,并且还能安全逃脱归来,相对于组织里其他人来说,面对突发事件,他们具有更大的应变能力。

代瑞海本想申请加入,却被俞弘拒绝了,理由是他在上一次的行动中受了伤,并且因为轻微脑震荡而留下了病根,如果让他去,指不定会成为累赘。

至于宁玉书,虽然她被拒的理由也同样如此,但是以她的性格,就算俞弘拒了她,她也会强行跟上船。

所以仅凭她强硬的一句“我是唯一一个被海怪啃了却依然活得好好的的人,论应变能力、自救能力以及战斗能力,我敢说自己不亚于帝企鹅里的任何一个队员,这次行动,我非去不可”,俞弘就真真拿她没辙了。

出海前一晚,宁玉书提着她的小酒壶又来到了郑一家门前的海滩上,一个人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眼前这片寂静的海,曾经灯火通明,船舶往来不断,如今却漆黑一片,除了海浪拍打沙滩岩石的喧哗声之外,只剩呼呼的海风与她做伴。

可这样的一片海也依然令她神往。

平静的海平面上,新日初露半张红脸,船员们紧促有序地到了各个位点各司其职,宁玉书最后与代荔代瑞海相拥一把后便跑上了船。

9月7日,启航的笛声一声鸣起,探险者号缓缓离开了码头,航向大洋。

此次参与行动的人挺多,其中包括救生队的七人,深海科研队十二人,还有五名海军。

一路上,维一前前后后重复了好几遍假如遇到风雨天气应该注意的安全问题以及应该采取的措施,可尽管如此他依然忐忑不安,毕竟,两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他如今依然感觉是历历在目,往后估计也一辈子都忘不了。

出海后的三天里,海面都出奇地平静,天气也异常的晴朗。

科研人员频繁地潜到海里,采用了各种摄像探测和声呐探测,都没有找到海怪的半个影子。

这样的结果显然让大家伙儿的期待都落了空,维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焦虑了,所以心里总是那么的不安。

9月12日中午,天气骤变,厚厚的乌云滚滚而至,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昏暗得让人分不清天和海。

根据刚收到气象局的通知显示,今年的台风白鲨一号将从东南方向斜穿大洋直往海滨城一带着 。

按照这样的情况,即便没有结果,也必须得返航回家了。

船上的人们顿时又提起了自己的戒备心,做好了随时应对恶劣天气的准备,但同时,他们又非常失落。

猖獗的海怪总也找不到身影,如今暴风将至,估计它们又要趁机大闹一番了。

下午四点多,天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开始呼啸着,掀起了一层又一层巨浪,探险者号在浩瀚的海洋之中如同一头勇猛的白鲨,顽强前行着。

宁玉书独自趴在船舱的窗口前,透过小小的圆窗观察着外面恶浪四起的海面,若有所思。

“玉书,在干嘛呢?”不知何时,维一悠然来到了身边,给她递了一瓶水。

她接过水喝了几口,淡淡的说,“在想我爸!”

“哦~郑一呢?怎么没见他?”维一故意绕开了话题。

宁玉书:“和阿钊在驾驶舱呢吧!你找他?”

维一:“没有,没看到他在你附近,觉得有点奇怪。”

宁玉书:“哈哈哈……你说什么呢?难道平时有我的地方都有他吗?”

维一有些欲言又止的笑了笑,想了一会儿才说:“差不多吧!话说……你们一直这样在一起吗?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你们的事情,倒只是看着你们关系很亲密,而且……你还和他同居……”说到这个问题,维一的字里行间莫名能品出一股酸味儿。

宁玉书笑了,然后思绪慢慢被拉入了回忆之中。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爸在十六年前就去世了?”

宁玉书扭头问维一,见他点点头,然后又说:“在那之后我就一直由我大伯扶养着,直至一年后,大伯因病结识了郑一他爸,就是郑天叔,从那时候起,大伯就常带我去郑一家玩儿,就是那时候我们认识了,那会儿我才六岁,他十岁。你知道吗,郑一小时候简直就是个妹控,他只要一见着我就非得抢着照顾我哈哈哈哈……”

宁玉书回忆着说到这里时,自己都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后来他爸妈买下了郑一现在住的那栋别墅,他们一家子搬到了那儿住了段时间,郑一非得闹着大伯把我到带他们家去住,然后两家人考虑到两个孩子合得来,又在同一个地方上学,所以就决定把我托付给了郑家,周六日和节假日的时候郑一会和我一块回大伯家住。”

“之后我跳级升了初中便开始住校了,再之后又一连跳级升学,直到三年前大学毕业便又回到了他的别墅里。所以,这十几年来,我们早就成了一家人了。小时候他总让我叫他一声哥哥,可我就是不愿意,还捣蛋地非得叫他‘侄子’,但不可否认,郑一确实如同我的哥哥一样,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保护我。”

提起自己和郑一的童年往事,宁玉书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维一也乐意听她叨叨,此时此刻更是乐意至极,因为他终于知道原来她对郑一的感情,是亲情,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无比愉悦。

宁玉书突然想起了一件郑一小时候的糗事,忍不住就开始跟维一分享道:“郑一他小时候可傻了,他本来不叫郑一的,而是叫郑毅,毅力的毅,但是上小学的时候他总也写不出来毅字,天叔就带他去改了名字,还说这是天底下最好写的名字!”

宁玉书话音刚落,俩人便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维一倒真不知道郑一的名字是这么来的,这段黑历史对他的打击是有多大呀!

提到名字这个梗,宁玉书忽然意识到她一直没注意到的事情,维一也叫“一”,她很好奇,他的这个“一”是怎么来的呢?

维一收起了笑声,转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因为我是我妈的唯一!我爸是个警察,在我妈刚怀我七个月的时候他就在行动中牺牲了。我妈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所以我是她的唯一!”

说完,维一的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吸了吸鼻子,生怕被宁玉书笑话了他。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她不但没有笑话,反而踮起了脚尖张开纤细的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一抱,暖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不大会儿,她松开了他,微微笑着,露出了两颗俏皮的虎牙,抚着他的臂膀安慰道,“别这么伤感,至少你妈妈还有你呢不是?好了,暂时先聊到这里吧!你慢慢调整一下心情,我先到外面看看情况如何……”说完,还不待维一回答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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