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雯、代荔和代瑞海在郑一他们之后珊珊来迟,就连平时连办公室们都很少出的,整日埋头工作的俞弘俞大局长都来了。
对于像帝企鹅救生队这样的海上救生员来说,多年一起在海上出生入死,能够这样一起平平安安的聚个会,一起喝酒吃饭聊天,是最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不是军人,却绝不比军人轻松,他们也像军人那样为了人民百姓而出生入死,他们也常常忙到一年都见不到一次家人。
此时此刻,他们都非常庆幸,也万分的欣慰,一来是因为自己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葬神大海;二来则是因为自己结识了这么多能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对俞弘和代瑞海这样的老战士来说,人生得以如此,他们已经无欲无求了。
原本气氛活跃饭桌上,因为俞弘突如其来的一个长叹,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海怪”一事已经调查了很久,却丝毫没有头绪。从事件的开始至今,已经有近百人被生吞活剥,政府、救生局和军方却一直没能给家属一个确切的交代。这些繁琐的大小事件一直萦绕在俞弘的心头,使他寝食难安。
宁玉书其实看出了俞弘的心思,她身子往后一靠,反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这次的海怪事件真是闹得人心惶恐,大家也都也忙得够呛。大家有没有想过,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你们打算干些什么呢?”
宁玉书话才说完,郑一首就先抱怨道:“必须得睡上个一星期啊,我他妈都好几个月没睡好觉了,一天到晚的不是出海就是整理文件,要不然就往医院里跑,感觉自己是个没感情的行尸走肉似的!”
一旁的李赞尾随其后憨憨的笑出了声,一脸傻气。
“嘿~我说胖子,你笑什么?你就不觉得困?”郑一一脸好奇。
李赞没有立即停止笑声,而是越发笑得开心,好像有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让他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众人莫名也被他那傻乎劲儿给逗笑了。
“我……我……”他摸着已经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努力憋着笑一停一顿费劲地说着,“我……我要把这些瘦下去的都吃回来,呵呵呵……”
此话一出,便引来一阵哄堂大笑,郑一和欧阳恩争抢着似的凑过去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皮,一个个的乐不可支。
同这帮年轻人欢笑了一阵,俞弘这才稍稍松了松自己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同时心里暗暗地重新审视了一番宁玉书这个小丫头。
她竟经历了什么才使她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洞察力,总能解开各种恼人的心结?又是什么,让她小小年纪就进去了救生队,不辞劳苦地扎进海里出生入死?
一阵笑闹后,欧阳恩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和尔瑄商量好了,等案情平定后,我们就结婚,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工作又忙,再不尽早办了,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听到欧阳恩这话,长桌两边角落里的何映钊和维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宁玉书,结果不偏不倚的对上了彼此的目光,俩人像触电了一般迅速收了回去,尴尬的盯着眼前的酒杯。
欢乐时刻时间总似离弦之箭,眨眼间就消失无影,夜幕很快降临笼罩住了这座城,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亮了起来。
宁玉书身体刚恢复,几杯酒下肚就浑身火热,她想到卫生间里洗把脸,却迷迷糊糊闯上了二楼的一个小巧别致的房间。
房间的小夜灯是开着的,屋内的摆设一目了然。房间虽小,却整洁干净,仅是摆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宽大的床头桌和一把椅子而已。
宁玉书想来也明白了床头桌为何要宽大的用意,因为她看到了上面整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
她想,这一定是李赞的房间吧!
她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房间,来到了桌子旁边,一个别致的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轻轻拿起照片,凑到灯边端详了一番。
照片里,一个年轻俊逸的男子立在码头的围栏边上,身材健硕高大,神情自若,目光炯炯。宁玉书细看才发现,那不正是年轻时候的何昊洋嘛!
别看他现在中年白发,一脸肃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似的,没想到他年轻时候居然这么帅气。
宁玉书注意到,何昊洋左右两边还站着两个孩子,一个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笔挺地立于何昊洋身旁,好像很自豪的样子。反观另一个孩子,体型瘦小,畏畏缩缩地将半个身子藏在何昊洋的身后,更令宁玉书感到惊奇的是,这孩子的样貌竟和李赞有几分相似。
正当玉书看得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她猛然回头,何映钊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
“呃……我,我想去洗把脸来着,不小心闯到这里来了,不好意思……”宁玉书解释。
何映钊较忙摆摆手说,“没关系!只是看你离开了半天也没回来,以为你去哪儿了呢!”
他走了进来,看到她手里正拿着那个相框。
宁玉书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乱动别人的东西,又慌忙解释:“啊!这个……不由自主地就被它吸引住了,所以就拿来看看,还你。”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温柔地笑着。
“对了,那个瘦瘦的孩子……”她试探性的问。
“是阿赞。”
“哦?真的是他?他小时候这么瘦,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赞是我爸领养的,这是他刚来到我家的第二个月的时候拍的照片。那时候我十二岁,他才十岁。”
“领养的?所以他姓李?”
“嗯!我爸曾经是个科学家,有一次出海遇到了海难,他救了阿赞,然后收养了他。阿赞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叫姓李,记忆中有人叫他阿赞。从小每当情绪失控时他就会疯狂地吃东西,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
谈起这些往事时,何映钊轻抚着照片,神情有些落寞,可似乎并不是因为觉得李赞身世坎坷而生的情。这让宁玉书觉得很费解。
“那……”她想问何昊洋卫为何跟年轻时比起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可何映钊却打断了她,“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
他坐到床上仰起头来冲着她笑,这笑,有些宠溺。
“玉书,我有话想和你说,”他拉过了她的手,“坐到我身边来”。
虽然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可宁玉书总觉得这样很别扭,于是就拨开了他的手,她没有坐下,而是选择靠在桌上,双手警惕地交叉环于胸前。
“怎么了?你说,我听着。”
“玉书……其实我……”何映钊的脸颊至耳根莫名红了起来。
宁玉书看他急切地直起身,眼看就要往她身上扑来,她正思索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才好,而就在此时,代荔忽然急匆匆的奔来了。
“玉书玉书,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快出来,我有事儿和你说!”她羞红着脸,躲在门外目光迫切地看着宁玉书。
宁玉书暗自松了口气,感谢代荔简直是自己的救星。
宁玉书冲何映钊扯开嘴角笑了下,便迅速闪人了,撂下何映钊一个人尴尬得不行,举起的手甚至还停留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
逃离了何映钊之后,宁玉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似脱离了虎口般轻松。
正待她想问问代荔有什么事时,没想到她却突然问,“阿钊跟你表白了?”
宁玉书一脸茫然,“嗯?你知道?”
“那他刚刚为什么要抱你?”
“我不知道啊!”
“嘿嘿嘿,你个小丫头,真有你的,怎么谁都为你着迷呢?桃花可真盛啊!”代荔摆出一副吃瓜专用的笑嘻嘻的表情。
宁玉书确实觉得刚刚何映钊的举动有些违和,那种感觉让她浑身都觉得别扭,可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代荔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八卦这种事情。
“行了荔荔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急匆匆地跑来找我,要干嘛呀?”
宁玉书将话题转回到了代荔身上,结果被她这么一问,代荔的神情又变得紧张兮兮了起来。
她拽了拽系在腰间的格子衬衫,捂着肚子偷摸地伏到玉书耳边说:“我亲戚来了,快陪我去买东西……”
宁玉书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肚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反露出刚刚代荔那副专用吃瓜表情,笑嘻嘻的等着吃瓜。
那件格子衬衫,是她给郑一买的,他居然舍得给代荔拿来挡“亲戚”。
不过玩闹归玩闹,最终俩人还是相跟着到何映钊家附近的商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