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所有人都能看到鬼,只有我不能。
从小,我就发现我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人都戴着或多或少的细绳,而我却没有。
母亲总是为此忧心忡忡,在十六岁那年,她将她亲手编织的系绳于替我系
在了脖子上。
我悄悄摸过母亲脖子上的绳子,那条绳子和她编给我的不同,是冰冰凉凉的,像冻结多年的寒冰,而且没有系扣。
母亲说, 戴的绳子越多,别人越不敢招惹你。
可当我问她为什么不多戴几条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突地就敛去了一大半。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
关于绳子的谈活每每总是到此为止,我若是再往下追问,她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
她叫莉莉,从小和我还有哥哥一起长大。
她很漂亮,很可爱,粉雕玉琢,说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也不为过。
莉莉向来爱缠着哥哥撒娇,总喜欢闹着他,要他抱着,哄着。
可哥哥分明是不喜欢和我们这样的小屁孩搅和在一起的,从小时候拍的照片上就能看出来。
他总是离我们远远的,谁也不挨着。
可能是因为他脖子上有一条绳子,而我和莉莉都没有吧。
我喜欢莉莉,可她喜欢我的哥哥,我讨厌他。
我的哥哥是个奇怪的人。
明明是兄弟,他却长得和我一点也不像。
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母亲。
我常见他缩在一间空置多年的房间里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
母亲也不时会拿着念珠去那间房里坐坐,对着照片,在毫无生气的床上絮絮叨叨地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句子。
哥哥就那么听着,什么也不说。
母亲大概也不待见哥哥吧,呆在一起半天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他们的眼神都太过复杂了,我看不懂。
但我知道墙上挂着的是父亲的照片。
父亲很久没回过家了,母亲说他走了,去了别的地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可她为什么要去看父亲呢。
父亲不会再回来了,我很高兴。
他是个混蛋,总是动辄打骂母亲和我,只对哥哥能有点好脸色。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明明之前是那么好的一家人。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母亲让我藏在杂物间里,乖乖呆着,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出这个门。
我听了她的话,悄悄地藏进墙边。
门外的怒吼声,尖叫声,还有几句断断续续的脏话从不隔音的木墙渗入,我没有出去,哥哥也是。
我更讨厌他了。
我在杂物间里呆了整整一晚,没有床,没有被子,很冷,但总比没有理由的打骂好。
第二天母亲来叫我,她好像一夜没睡,憔悴极了,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告诉我,我们以后再也不用过那样的日子了。
我说什么。
她却不回答我,只抱着我哭,哥哥也哭。
从那以后,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哥哥却变得极其冷漠,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一个屋檐下的人,突然就形同陌路了。
我不难过,因为我不喜欢父亲,也不喜欢哥哥。
哥哥长大以后就搬出了我们的小家,可是他又回来了,脖子上带着两道细绳。
母亲好像很高兴,可相安无事了几天之后,哥哥就和母亲起了矛盾。
老人禁不起摔,随手一推,额上就见了血。
我慌忙拿了块布给母亲止血,边去追即将夺门而出的他。
哥哥好像很愤怒,把试图拦着他的我一拳打倒在地。
他并没有停手的打算,慌乱的争执中,我操起院里桌上的刀,抬手刺去。
他的拳头再也没能落下来。
我看见哥哥颓然倒下,尸体上飘出两团白烟。
烟雾上浮,逐渐逐渐化成人形, 飘向门外。
第一个人我没有印象。
可第二个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莉莉。
我跟着那两团跑出门去,只见外面的星空,铺天盖地,全是密密麻麻的漂浮的烟。
我突然明白了绳子的来处, 也懂得了母亲没有说完的半截话。
脖子有点凉。
我回到房中,尸体已经消失了,我看见屋子里多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母亲应该是知道了一切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我把母亲给我的系绳解下,放进抽屋里。
我不再需要它们了。
(这里解释一下,没看懂的地方可以参考这里)
绳子是杀人之后才会出现的,看到鬼的能力也是。
游魂是在杀人者被杀之后才会出现,在这里,人们互相杀害,尸体会消失,杀人者也会被其他人杀死(有点食物链的感觉)。
这个故事里的每个人都不是无辜的。
这是一个重组家庭,“哥哥”是“父亲”的孩子,“我”是母亲的孩子。
“父亲”是一个施暴者,他很讨厌“我”,而哥哥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参与过杀人了。
“母亲”作为一个守护的角色出现,她不愿意让“我”去杀人,也不愿意让“我”处于危险中,她在施暴者的得寸进尺下选择了以暴制暴,杀死了“父亲” ,但她的本性是善良的,所以她会对自己的行为忏悔,会拿着念珠去悼念“父亲”。
“我”杀死“哥哥”的原因很复杂,是多方面的冲突纠缠,不只是为了防身。
“我”则作为一个“小白”出现,小时候的“我”是善良的,但最终“我”选择了伤害别人。“母亲”的守护被“我”放进了抽屉,“我”也成为了杀害别人的人,“母亲”的苦心付之一炬。
(建议看完解析再看一遍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