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六七日,战争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彼时海兰正在翊坤宫里陪着如懿抄佛经,桌上摆着的灯很亮,照在二人的脸上,显得人格外白皙漂亮。
外头的夜风呼呼吹着,吹得门口的帘子轻轻飘动,海兰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如懿说,“姐姐,如今已经春日里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会好的,相信这场战争很快就能过去,端淑长公主会平安回来,你和皇上也不必如此费心了。”
如懿点点头,翻着二人抄录的佛经,唤进来容珮交到她手上,“明儿一早就送去安华殿烧了吧,记得一定要看好时辰。”
容珮恭敬应下,然后缓缓退出了殿外,留下如懿和海兰继续叙话。
“算算日子这也三月多了,婉贵人怀着孩子,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国事繁忙,皇上忧心,各宫不安,到底是忽视她了。”
如懿剥着手里的橘子,微微叹了口气,“是呀。是委屈婉贵人了,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多去看看她。”
海兰笑了笑,“好。”
外头的战报一个接着一个地递进来,为此弘历亦是整日地提心吊胆,忧心忡忡。这日刚刚结束了早朝,回到养心殿时,江与彬已然提着药箱子等在殿门口了,弘历叫起行礼的人,问了句,“朕没记得叫人传过太医啊。”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微臣在此等皇上下朝之后为皇上把脉。娘娘说前两日见着皇上时见皇上脸色不大好,这几日又政务繁忙,担心您的身子,所以特意叫微臣来看看。”
弘历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唤了江与斌,“跟朕进来吧。”
江与斌把脉片刻,多说了几句要皇上注重龙体的话,便下去开安神健体的药。
如懿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彼时已经用过晚膳有一段时间了,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弘历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微微蹙了眉,便睁开了眼,眼神一亮,从椅子上起身,过去拉如懿的手。
如懿随他过去,看着桌子上成堆的折子,眨了眨眼,“看完折子了?”
弘历捏着她的手,瘪着嘴道,“永远也看不完,实在是磨人。看得眼睛酸的很,歇会儿,正好你来了,就多陪陪我。”
弘历坐下,往旁边挪了挪,拉着如懿的袖子,叫她坐在他身边,如懿定睛瞧了两眼旁边站着的李玉,犹豫了几秒,又被弘历硬拉着坐在他身边,李玉默默退下。
弘历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低着头扭着眉头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如懿别无他法,缩着脖子看他的脸,然后双手捧起他的下巴,轻轻柔柔道,“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有她在,他总是万分地安心。
如懿叫容珮端上来一盏杏仁露,放在他手边,“想着你精神不好,你看脸色都差成什么样子了,我做了杏仁露,你且喝些,也降降火。”
弘历端着她的杏仁露一口一口地喝着,“娘子如此贴心,哪里还需要江与彬来把脉。”
如懿撇撇嘴,侧过身环着弘历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江与彬是太医,要说调理身体,还是他更管用。”
“心病还需心药医。江与彬医得了我的身体,可医不了我的心。”他捏捏如懿的脸,“夜里风大,就别回去了,嗯?”
如懿朝着他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又可怜他如今大约是真的难受,便欣然答应下来。
……
四月十二,一道喜讯递上,弘历这悬了近一个月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弘历看着捷报上的字,终是眉舒目展,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听岳钟琪禀报说,“达瓦齐弹尽粮绝,被我大军前后夹击,现已被俘,就等皇上下令处置了。”
“好,甚好。”弘历合上折子,又急切地追问了一句,“端淑长公主如何?”
“回皇上,端淑长公主安然无恙,现已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不出几日便能与太后和皇上相见。”
弘历一一应下,“朕算对得起皇额娘了,也对得起朕自己了。”
三日后,傅恒和骁赢领兵归来向皇上述职,彼时高堂之上,皇上一句一句细细地听着二人的述词,对二人赞赏颇加,尤其对于骁赢更是夸的天花乱坠,并大声赞扬他是可用人才,日后一定会大展宏图,前途无量。
傅恒是在夜里又一次被叫到养心殿的,他去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守职太监都已退下,只留下了几个重要的侍卫守在门口,两侧的绿植被夜风吹得东摇西晃,傅恒打了个颤,抿了抿嘴,便听得皇帝在内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