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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葬礼虽没有很像样的大操大办,但该有的基本程序还是按部就班走了一遍,皇室宗亲多在场,太后因为这件事情一直与皇帝相持不下,两人像是赌气一般,又有之前许多事情的推动,更是势均力敌,谁也不愿先一步服软。
如懿现下已经是近六个月的身孕,又逢夏日,正是孕中疲劳烦闷的时候,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也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还好有海兰和绿筠时时刻刻帮助着她,这才省力不少。
这天丧仪结束,已经到了黄昏,如懿扶着惢心的手从奉先殿回来,便看见站在长春宫门口的太后,福枷站在太后身侧,看了如懿一眼,太后脸上庄严肃穆,直直地盯着她看,如懿心里一阵忐忑,不知不觉加快脚步,赶着上前去向太后问安。
她月份大了走路笨重,再加上一天下来身上也有些疲倦,是以到了太后跟前弯腰蹲下来的时候,身边的惢心明显地听到如懿压制的喘息声。
如懿行过礼,得到太后允许,才起了身,站在太后面前。
太后目光从如懿脸上掠过,冷冰冰地问,“你去哪儿了?”
如懿往里面看了一眼,除了留下照应的几人,其余人基本都走完了,她转过脸,回太后的话,“臣妾方才去了奉先殿。”
“每日的丧仪仪制跪两个时辰,为何不照做?你难道不知道皇室宗亲在此,你代表的可是大清的颜面。”
“臣妾……”如懿只开口说了两个字,接着便被太后打断了,“还有那么多的嫔妃皇子公主都在,你是众嫔妃之首,尚且不以身作则,旁人岂不是更加视规矩为儿戏?”太后走近了些,死盯着如懿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包围,压低了声音,接着质问道,“还是你现在觉得皇后之位已经近在眼前,乌拉那拉氏,不日便一步登天。”
如懿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委屈,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解释道,“还请太后恕罪,臣妾身体不适,每日两个时辰跪下来,真的承受不住,此事也是皇上特意吩咐过的。臣妾并非要对您不敬,更无意无视祖宗规矩。至于往后的皇后之位,臣妾也从未妄求。”
太后托着如懿的下巴,轻轻一笑,低语道,“你以为你们乌拉那拉氏有了你,便什么都有了,在哀家看来,有些不自量力了些。你怀着孩子还天天在皇帝面前狐媚讨好,真真是使尽了手段。后宫的嫔妃没有子嗣,便没了资本,一步一步掌控在你的手里,真是和你姑母当年的技俩相差无几。不过你姑母再厉害,到最后也不过是哀家的手下败将而已,你别忘了,你也是。”
一层接着一层的委屈接连像她袭来,如懿觉得如鲠在喉,此刻是任她如何辩解也没用了。她知道,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最关心的便是皇后之位花落谁家的问题,从前自己的姑母与皇后便是一辈子的仇人,太后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乌拉那拉氏。再加上皇上与太后之间的矛盾,太后恼火,便是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儿全撒在她身上了。
在如懿的意料之中,福枷被太后叫过去吩咐了几句话,过来的时候,福枷便说是太后的命令要她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尽管惢心再三向太后求情,太后依然无动于衷,如懿往回拉了拉惢心,示意她不要再说,“只要太后不再生气,什么惩罚臣妾都受着。”
“朕看谁敢让她跪。”
如懿正要跪下,被一声硬朗的声音中断了这一切,她偏过头看,皇上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起身,他一收手,便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
福枷看着互相对视着的皇上与太后二人,空气像是凝滞一般,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回皇上,太后的意思,是让皇贵妃娘娘跪在这里一个时辰,以弥补错误……”
福枷最后的几个字未来得及讲完,被皇上打断“朕说了,不让皇贵妃跪。”
太后打量着皇上的神色,“皇帝。”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但如懿离得他很近,皇上稍一低头便能看到她眼睛里红红的,虽然不知道太后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但凭经验总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他将如懿的手揣进他的袖子里,转头看着太后,语气威严,“皇贵妃怀着皇嗣是人尽皆知的事,是朕亲自下令不必每日跪两个时辰行礼,若有任何不满,都与皇贵妃无关。”他思忖片刻,继续说,“皇贵妃她自己与乌拉那拉氏全族没有关系,与后位也没有关系 皇贵妃遇喜,是朕愿意陪伴在她的身侧,不关她的事,朕要宠幸谁,这好像不是皇额娘该管的事情。”
太后因为皇帝的突然出现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自己唇枪舌战而很不高兴,如果说之前一件件的事情都是导火索,那就着今天这件事两人更是谁也不愿退一步,太后厉声道,“皇帝!你好好看看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先不说她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人不假,但自古红颜多祸水,因为她而起了多少风波,长春宫的事情也与她有关,也因这事让皇室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皇额娘年纪大了!想必是记性也不大好了。”皇帝毫不示弱,“皇额娘以后若有任何不满,大可以对着朕发泄出来,何必为难她呢。还请皇额娘明白,朝中军国大事,不只一个钮祜禄氏,军中不只一个讷亲。大清的千秋基业,百万雄兵,还掌握在朕一个人的手中。不知皇额娘以为如何?如果您实在觉得有必要,那就教导一下循贵人好好学学体统规矩吧,不要只在乎表象,丢了钮祜禄氏的脸面。”
太后被皇帝的一番话镇住了,再出口,已然是质问的语气,“皇帝,今日与哀家说这番话,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请您从今往后不要为难朕的妻子,也不要再无端生起不必要的风波,这就够了,当然,端淑长公主还是会安安稳稳地在科尔沁部好好生活下去的。”
夜晚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吹得如懿的衣裙飘动,她安静地站在他的身侧,腰间被他的手紧紧包着,听他句句护着自己,说她与乌拉那拉氏的使命无关,说一切是他的授意,说她是他的妻子。
明明她应该顾及着体统规矩劝皇上不要与太后展开这一段唇枪舌剑,闹到彼此不留情面的地步的,但被他护着,她就是没办法强迫自己。
毕竟谁不喜欢被保护被撑腰的感觉。
皇上说完了这一席话便带着如懿不告而别,太后快速地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转过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上叫其他人远远跟在后面,如懿把手揣进他的袖子里,一起走在回翊坤宫的路上。
还是她先开口,“皇上与太后闹到这个地步,往后要如何见面?”
“如懿,你别忘了,是她先为难你的。”
“往后这一段时间,面子上怕是要过不去的。”
皇上突然停下了脚步,如懿也跟着他一起停下,夜色阑珊,前面就是翊坤宫的门,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如懿,你怕什么?我是你的夫君啊,有我在,你和孩子们就不会再受苦受难。”
她湿了眼眶,随即迅速地低垂着头,拉下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