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犹的猜测并不是无端而起的,梁声在那日聚会结束后,和曾犹多了几句嘴。梁声说凌缪不像她又像她,总会在一些出其不意的地方表现出迷乱。
再联想当日凌缪在城西模仿常斌的情形,梁声猜测,凌缪的逻辑行为应该也是模仿。
曾犹当日只觉得梁声开开玩笑,直到见到了凌宿。
熟悉而又陌生。
临州市局。
樊弈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坐到梁声被审问地方的附近,一边快速地敲着键盘,一点观察梁声的神色,思索着要不要滥用职权。
警察:“梁声小姐,六年零七个月前,你更换了名字。但没有走流程。”
梁声面不改色,抬起头盯着警察:“可那并不犯法。警察同志,我承认,插队的确不大好,但这事情也不算大吧。谁还没个急事呢?”
警察:“梁声小姐,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当时你涉及的抄袭是违法的,本质上来说,应该先接受调查,进行赔偿后才能做这些。”
没有直接回答,梁声只是反问:“警察同志,您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觉得国家会放过任何一个法外狂徒?”说罢梁声又叹,“看来,您对我国的法制似乎不大自信啊。”
作为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新警,秉承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警察同志绝不忍受被那么说:“我没有。是上级要求我去把你带回来的,只和我说了你的罪过。”
樊弈走过来,拍了一下这位新警的头:“你傻啊你,你不知道问问仔细?你当一个罪犯真的能嚣张到在境内随随便便开个公司?她有诚信记录的。”
新警虚心听着自己的非直属领导向他讲述扫黑除恶的原则,瞬间对梁声感到愧疚。片刻之后,给梁声笔录做了个结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房间里只剩下樊弈和梁声二人。
“谁指示他的?”梁声看向樊弈。
“暂时不清除,给他下指令的局长对你并不了解。”樊弈答道。
梁声了然。
在这时,电脑传来“叮”的提示音。
樊弈:“凌缪出事前的所在地点出来了,在临州大学的科研实验室。方河宪和曾犹去过凌缪家里了,她不在。”
“凌缪为什么会去胡森实验室?她事先有说过吗?”
樊弈蹙着眉,摇摇头。
梁声回忆起那最后一个电话,金属的声响,的确对得上。
樊弈挂了电话,担忧地看着梁声:
“胡森不在实验室。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你跟进胡森的动向,随时联系。凌缪的失踪和胡森绝对有关系。我去趟实验室。”
樊弈:“不行。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凌缪已经有前车之鉴了,我目前也不可能定位到胡森的行踪。”
“凌缪挂电话之前,和我提到了白名单。记录内容我想无非两种:指导书和报告。不管是哪种,都可以作为胡森扰乱公共秩序的证据。或许,找到当时被胡森陷害的受害者也未必不可能。”
樊弈没法阻止曾犹,只得作罢,并叮嘱她随时联系。
随时联系当然不可能,胡森的实验室有非常好的保卫工作,梁声虽大限度也只能写程序让保卫工作减弱几分钟,以便自己偷渡进去。手机等能发射信号的物品,自然一个也不能留。
实验室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和梁声当年读书的时候差不多,只是有些设备做了一些更新。控制组装置屏幕上,还显示着本次科研的进度:86%
梁声戴上手套,在屏幕上做了一些操作,用老年手机给部分数据录了像,老年数据的网络数据几乎为0,自然可以逃过安检系统。
门外传来了一些声响,梁声退回初始页面,躲到大型设备的后面。
是几个研究生。
“你说,我们比导师规定的时间晚来了一个小时要不要紧。”
“怕什么,导师还没有回来。我们修改数据的时候做点手脚,把时间往前调整一小时不就行了吗?”
梁声远远地看着屏幕。
数据和她刚刚看到的截然不同,她甚至瞥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是被胡森诬陷之人的名单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公开?
梁声把信息重复看了几遍,记下来几个名字,然后趁着实验室比较吵,从侧门溜了出去。直到和曾犹樊弈他们会合,梁声还是很恍惚。
是陷阱吗?可上面的数据都是真的。
那时原始数据吗?梁声反复琢磨着。
樊弈:“梁声,你想让胡森以怎样的名声落败,是污蔑大学生,盗窃知识产权的罪行,还是威胁公共安全的罪名。从你的角度来看,你希望你的冤情真相大白,但是,仅仅这些陈年旧事,没办法救到凌缪。我希望你能优先考虑她的安全。”
方河宪抱着一堆的材料走进来,摊在桌上。
“是十四年前的旧案了,基本档案已经被销毁了。这些还没来得及销毁,我也一一看过了。里面涉及了吴南精神研究院的研究和凌缪母亲顾苒的死。而凌缪,目前也被关在这所研究所里。”
“研究所?顾苒怎么死的?”
曾犹把刚搜到的研究所简介拿给了梁声,道:“死因没有细说,这起案子在当时掀起的波浪很小,几乎刚立案不久,就被撤销了。”
梁声翻着介绍,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梁小姐,您好。我是邮电报社的记者。关于凌缪住院,你有没有什么感想。曾犹先生和凌缪女士就抄袭案都选择为您辩护,可曾犹先生是您的男朋友,而凌缪女士又被查处了精神病。请问,当时的澄清是否为真?方便回答一下吗?”
梁声回了一句不方便,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我的风评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梁声靠在沙发上,强撑着脸色。
曾犹:“阿声......会有解决办法的。”
“风评几乎崩溃,许多黑子在黑你。梁齐的许多软件已经开始遭到抵制,警方也在查软件的原创性与合法性。”樊弈也不顾梁声的感受,只是将事实全部说了。
方河宪:“梁声,你要不,出国避避风头,这些都是舆论,不影响你的出入境。很快事情就会过去的。凌缪我们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探望她?”
梁声摇头:“不了。你们先离开吧,让我再想想。”
樊弈与方河宪对视,拍拍曾犹的肩膀,示意他留下,然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