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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飘落的日子

他这话一出,顿时炸了锅。有些人高兴,有些人疑虑,也有些人在沉思。

不过最后,军还是把朱大有的想法跟铁无私做了汇报。铁无私也是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可是老师们凑的钱还是有差距,差个六七万。铁无私天天来催,没办法,军只好去找信用社。最后由学校教导主任做担保,给军以个人名义贷了七万元。

“微机室”已经初具规模,看上去还是很新奇的,安装师傅说,过两天就可以上课了。

能不能上课,军并不十分感兴趣,重要的是它已经算是建立起来了,就算是交差了。当时他跟铁无私说到师资问题的时候,铁无私的态度也是这样的,先建起了再说,至于上课的问题慢慢解决。

朱大有可不这么想,他还等着拿“利息”呢。那天是他鼓动老师们凑的钱,而且他出的最多,这几天对于微机室的安装他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

学校里这些老师见过计算机的都没几个,像朱大有他们那一拨老家们连大学的门槛都没进,从哪里学呢。再下来像是跟军差不多年龄的这些人,多少也算是念过书的,那时候也没开过这门子课程呀。就是中国以“586”为代表的奔腾时代,那也是到九十年代中期才有的事。也就是到了新世纪,互联网的迅猛发展才使得计算机教育才成为迫切需要。掌握基本的计算机知识,成为广大社会成员的基本要求,当然也就成了学校里培养的这些“接班人”和“劳动者”们的必备素质之一了。甚至那个红头文件里说了,普及和推广计算机的使用,已经成为提高民族素质的基本举措之一。这事可就大了,怪不得从上到下这么重视,怪不得要“想方设法”搞好。

这些文件就挂在军办公室的墙上,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既然做起来了就得用呀,可是学校里还真没懂这个的人。

军可是愁坏了,花了这么多钱搞起来的东西,如果让它天天在那接灰尘,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浪费吗?

军又把学校的老师个个排摸了一遍:

老校长、前任校长、卯发新,这些人是可以排除的,他们都是照煤油灯、听广播、上大会战长大的。他们可能对于人类驯化后的那些动物的名称、公母,以及其中某些同类之间后代延续后的产物的研究有独到的见解。他们平日里也是对自己的这点知识沾沾自喜,也常用它来考核那些年轻人,并报之以“轻挑的眉梢”。他们可真是门外汉,靠不住。

朱大有、曹林、黄建国、祁存文这些老师,军可算是他们的嫡传弟子,军平日里对这几个老师也算是尊敬有加的。可是他们几个也没怎么上过正规学校,像朱大有也就到师范里进修过几天英语而已,尽管他对于一切新事物都报有极大的热情,可对于这些计算机,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的“收入”。曹、黄、祁三个上学的时候,盖茨的技术开发还在萌芽期吧,他们当然也就没机会学了。

和军差不多的这几个人,杨发明、李国华、刘军明、路自烨……也跟军差不多,不会。这些人对于教学还有些钻劲,对于这新生事物也算是有热情,可是这毕竟是“高科技”,没人敢动。再说,万一弄坏了,好多钱呢!不敢!

军还是找不到一个半个沾边的人,这些年就没听说过谁是学过微机的。军靠在椅子上,两只手不自觉的抓头发。

突然他坐起来了。对了,那个蒋月不是什么“电算”专业吗?对了,就她了。军立刻去找这个蒋老师。

蒋老师正在教室里上课,她是三年前分配到乡中学的,是个少见的本科生,只是因为当时学的专业比较偏,城里没留下。来到乡中学这几年,先是代数学,这两年又开始研究英语了。此时正领着学生们朗读呢。军想马上验证一下,敲了一下教室门。教室里读书的声音立马小了, “嘭”,门拉开了。

“校长,有什么事吗?我马上就完了……”

“你先来一下,有事跟你问。”军希望蒋老师现在就去办公室。

“好吧……”她显然对于军贸然敲开教室门并让她停止上课有点不情愿,可是也没办法,只好跟学生们说了一下,就跟着军去了办公室。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电----算----”

“电算会计!”蒋老师对于自己这个跟教学不对口的专业本来就挺难受的,所以她几乎是把四个字一起扔出来的。

“那这个跟计算机有没有联系?”军还是很小心的在问,他想得到他心目中的答案。

“有呀”,蒋老师有点莫名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校长你问这个干啥?”

“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大学里上没上过微机课,摸没摸过计算机?”

“上过呀,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正好开了一学期的课。”蒋老师不清楚军的目的,所以就如实交代了。

“那就好,那就好呀!我就说吗,这么多大学生,还就没有人不会哩!”

蒋月这才觉出军的笑声里的真意,难不成是要我去当微机老师。她连忙说:“校长,我们在计算机上也就上跟‘会计’有关的东西,你让我教学生,我可真不会。”她有点着急,几乎是要哭出来的感觉。

可是军早已沉浸在喜悦中,总算有人会,这钱还算没白花,老师们牵挂的“利息”也就有指望了。

“校长,你再找别人吧,我可真是不会教。”

“你总会打开那‘东西’吧?就这么简单的动作,我敢打保票,这校园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你不要有啥顾虑,教啥不是个教呀!”

蒋月不知道军又是啥意思,可很明显没这么简单。可是想想计算机还是会打的,不就是按下电源那么简单吗,“会----”

“这不就结了吗?同样的问题,你现在问学校里的大多数老师没有人会回答‘会’,也就是说,只有你‘会’。”

“可是,校长,那可真是两回事。”蒋月的话里充满着无力感,她真有点后悔自己学的这个专业。

“你先去上课吧,等微机室完全装好后,你就准备上课吧!”

这个蒋老师几乎是挪回教室的,她感到无助和一种挫败感。

铁无私又来了,这一次不但是看微机室的装配情况,他还把“老板”也领来了。乡中学微机室这个项目是铁无私一手操办的,老板也是他找的。现在完工了,老板是来拿钱的。

银行的贷款还没有到位,这一次老板只拿了学校老师凑的那部分。铁无私也是交代军,只要贷款到位,就立马跟老板打电话。铁无私跟老板关系看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而且老板在铁无私面前表现得很是温顺,端茶、敬烟,很是殷勤。老板说了,只要军以后来县城,一个电话,安排!军后来跟铁无私去县城也不在少数,大部分时候还真是这个老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军也发现这个老板可是不一般,不光跟铁无私这些“专干”们好,他还跟局里的那些领导们似乎关系也处得不错,有好几次在酒桌子上他还请来了一些局长。这还不算,有一次,老板也是喝醉了,大放厥词,“在永兴县还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老板其实是个四川木匠,九十年代跟几个同乡来到永兴找活干。当时县城里那些干部和领导们开始有了福利分房,老板和他的同乡们就是通过装修领导们的福利房跟领导们有了交集。

老板的发迹史是铁无私告诉军的。

铁无私说了,这老板还跟军有缘,也叫个“军”。实际上老板姓海,单字一个军,可人们不叫他军,都叫他老海。比军也是大不了多少,当年很多人往南跑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来到了西北不毛之地,永兴。他在跟当地人说话的时候,尽可能用的是普通话,可是四川味还是很浓的。他说话爱说个叠词还带个儿化音,还挺好听的,什么“虫虫儿”“壶壶儿”“看一哈哈儿”,等等。关键是这个人脑子好使,按杨树沟人的说法,就是“奸得很”!他也就是在装房子的时候,结交了一个县级干部,以致于还成了“莫逆”。按理说一个“受苦人”,怎么能跟县长处上关系呢,可就是这个老海,自有一套办法。

这个副县长其实也是“受苦人”出身,巧得很,相当年也是个木匠,而且他先人们有好几辈子都是木匠。他尤其手巧,后来在生产队专门斫犁铧。在那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在农业这一行里,他这可也算是专业技术人员了,也算是为国家做了贡献的人,单干以后就抽调到乡农技站去了。再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一步步做到了现在的位子。这个领导虽说是到了父母官的位子上,可是对于自己的老本行还是有感情的。家里装修房子的时候也是跟老海切磋的多,老海是啥人,一看这人不简单,计上心来。溜须拍马,花言巧语,投其所好,很快就和老干部坐到一个桌子上喝酒吃肉了。

老海经常自嘘是小平的老乡,兜里也时常会装上一包“好猫”。当然不是为了自己抽,他是等着领导来,不经意间递到领导伸开的两个手指间。那时候,像这样的烟可是不好卖的,老海就托老家的人往永兴邮寄,然后送给这位“县长”。

这些都不算,最绝的是老海还给县长做了个“绝密”的装饰。

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粮仓充实、衣食饱暖,荣辱的观念才有条件深入人心,老百姓也才能自发、自觉、普遍的注重礼节、崇尚礼仪。外国有个叫马斯洛的也有个什么需求层次理论,他将人的需求划分为五个层次,由低到高,其中底部的四种需要(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和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为缺乏型需要,只有在满足了这些需要个体才能感到基本上舒适;顶部的需要(自我实现需要)为成长型需要,因为它们主要是为了个体的成长与发展。一般来说,这五种需要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低一层次的需要获得满足后,就会向高一层次的需要发展,只有在较低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之后,较高层次的需求才会有足够的活力驱动行为。可是这顶部的需要也是分人的,不同的人,对于自我实现也就自动产生不同的需要分类。中国不是还有一句古话吗,饱暖思淫欲。其实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一句话是最现实的写照。

原本说从一个“受苦人”做到七品,也算是祖坟冒青烟,父母烧高香了。可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越是“上一层楼”,就越是要“欲”。这位领导虽是年届花甲的人了,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冲动还是有的。

老海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有一天,他支走了所有的工人,只留他一人。

他记得领导在一次酒后跟他讲的一个故事。

县长的爷爷以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盖房、做家俱、做棺材,是一把好手。那时节,木匠师傅是尊贵的匠人,各家各户一定要好烟好茶伺候,一日三餐也要像招待客人一样准备,晚上还要敬上几杯酒。农村盖房子的时候,上梁是一个重要的时刻,那时必要庆贺一番。人们也很看重这个仪式,上梁前几天,提前将一对古钱币(一般是方孔青铜钱)、一双新红筷子、五色新布条用红线捆到一块香木上、还要准备珍珠玛瑙金银八宝。天刚刚亮,木匠就在房顶上上梁了,上到正梁时,木匠口中便会念念有词:“上梁上梁,鲁班在场;粗的当柱,直的当梁;木尽其用,都派用场。”县长的爷爷最擅长这些,人们当然也知道他念诵的这些很重要。如果谁家在整个做工期间在生活上照顾不周,甚至有不尊重、轻视等行为,也会有匠人在上梁的时候使坏。县长的爷爷、父亲对这些还是很看重并深信不疑,这也影响到了年少的县长。

这天老海就是把县长准备的“宝瓶”装到地板下面的。如果光是这样也没啥,只不过是求得平安吉祥而已。县长特意交代,要按他在瓶子上标记的方向放置,千万不能放错。可老海觉得奇怪,他也给人放过宝瓶,可是这方向谁都没要求过呀。他决定打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在县长的宝瓶里看到了一件别样的东西——用木头雕刻的“牛拉车”,车上装满了“金银八宝”,按照标记的方向,牛车是往里拉的。老海心里不禁崩出一句,“这老不死的”,还想干啥呀。唉,这可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当然骂归骂,事可是得按规矩办。他按方位装上宝瓶,盖好地板,清理了现场。

后来,老海没有中断跟县长的联系。听说搬到新房不久,这个木匠县长还真升到常务了,算是高升了。那天他还特意找到老海喝了一杯,老海当然知道县长的心思,他肯定觉得是那个“宝瓶”起作用了。县长想报答谁呢,想来想去,就老海了。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县长对老海可就是照顾有加。老海也就不再干装修这些活了,他开始接县上各部门的活,当然这都是县长打过招呼的。到如今,县长虽退了,可老海的地盘已经做大了,也认识了更多的“长”们。

各位看官可能纳闷,为啥写这些呀?

其实你想想,如果说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是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那么这生态环境的优劣可就左右着这个系统的稳定性,而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系统内。

蒋月最终还是成了微机老师,全校十二个班,每周二十四节课。这都不是问题,可是这课怎么个上法呢,她可是心中无数。一天五节课都蹲在教室里,蒋月常在军跟前说,她要回去上英语,这个课实在是不会。军便安慰她,“下学期,下学期一定考虑,现在你得坚守着。听说上面已经安排老师到外地培训了,你先上,到时候有培训的名额了,我们学校就你了。这是新兴学科,说不定以后机会多,先坚持着,昂!”也就只能坚持了。

蒋月原先的课临时调给朱老师了,除了他,能教英语的也没别人了。可是这朱大有的英语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水平,根本不能跟蒋老师这些新生代们相比,尤其是现在这些学生已经学会“挑食”了。那天在微机课上,英语课代表就跟蒋月说了,那个朱老师根本就不会教,好多发音都是错的。同学也都纷纷要求蒋老师回来呢,可是蒋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蒋月虽说是专业不对口,可她对于教学还是挺爱钻研的,尤其在调动学生参与上,她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那两年从上到下都在进行“新课改”,乡中学也不例外。大部分老师都被选派到市里、县里集中学习和观摩过,学习的笔记和心得体会也是没少写。军也去了,参加了将近一个月的培训。听得很是激动,也看了那些个名师们在那里上的公开课,真是如唱戏一般,很能吸引人。一段时间下来,军对于专家们说的一句话很信服,他把这句话写在了笔记本的扉页上,回到学校后还把这句话当成了乡中学的校训。这句话就是,“一切为了学生的发展”,军也是大会小会讲这句话。

其实落实到课堂上,新课改提的最有效的,也是老师们通过学生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不但要导,还要会演。当时就有一句话说,老师既是一名好导演,又是一个好演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大家都说新课改的目的是要让课堂“活”起来,为了这一目标,大家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吹拉弹唱,生旦净末”,各种办法都想,总的一个目标,就是让课堂“活”起来。那一段日子里,只要是安排谁上公开课,谁就算是摊上大事了,因为如今评判的尺子变了呀!你的课堂得活呀!所以,轮到上公开课、汇报课的时候,老师们一个个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有的在数学课上唱歌,有的在物理课上跳舞,有的把英语课上成了音乐课,有的把政治课上成了语文课,不一而足。可是大家都觉得课堂可是活跃得很,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可是老校长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几次跟军讲,不要太过激进,枪打出头鸟。军也知道,这表面的繁荣不代表老师们把1+1=2就讲清楚了。所以一段时间后,大家的热情也就淡漠了,仍旧回到了过去的样子。只是有时候,上面来人了,也就找几个年轻人撑撑门面。而这时候,以蒋月为代表的一班年轻老师的课还是可以拿出手的。

学生上一节微机课,收5毛钱的“上机费”。全校876名学生、每人一学期16元,共计收入一万四千多,这里面一部分用于支付朱大有他们的利息,一部分优先偿还银行的贷款。虽说利息也没多少,可是朱大有还是很享受领钱的那个时刻。他总时手里提着茶杯子,第一时间坐到会计室,第一个在领款人栏里签名的。

中考是在六月低进行的,军和四个班主任带着学生去县城的。百十个学生分散在全县四个考点,统一住宿、统一管理。这一届学生较之上年又好一些,估计能有十来个上到县二中,老师们也都信心很足。六月的天气已经够热了,大街上偶尔也会刮起一个旋风,五颜六色的塑料袋便会随风飘上天空。军也趁着这个空儿想去找找王家阳,汪秀临走的时候也交代了几遍。

军打电话约的王家阳。王家阳虽然在南乡当镇长,可是大部分时间就待在县城的家里。王家阳要军等电话,第二天晚上他有时间。

吃饭的地方王家阳早找好了,那天下午还下了一阵雷阵雨,地上到处是水。军从招待所出来,叫了一辆黄包车。

“金阳春”。黄包车七扭八拐,穿过两条街道,在一个小巷子的里面就是王家阳找的吃饭的地。

付了车钱,军拍了拍屁股,想把压皱了的裤子拍平。又看看脚上这双皮鞋上有几点沾上泥水,摸了摸裤兜,也没个纸,看看四下没人,用手抹了抹,就进去了。

一进来,军就觉得好像来过这里。对了,老海那次请吃饭好像是这里,人家说了,这是永兴排上名的地方。

吧台上的招待把军领到了王家阳订的房间,他已经来了。

王家阳正和一个女人坐在里面聊天,军进去后,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就叫上了军:

“杨校长,你咱不早说跟王镇是同学,他可是经常照顾我的生意了。”

军有点莫名,对着她腼腆地笑了笑。这时王家阳开口了:“军,这是老板娘,她说她早就认识你哩!”

“哦,是吗,我是来过一次,没注意。”

“这一回生、二回熟,你以后可要常来呀!王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军心想,到你这来就得花钱,我可没那么多钱。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王家阳坐在沙发上,正招呼军赶紧坐下。“军,来坐我这。我不起来了,太费事了。”军这时才看见,王家阳的衬衣紧绷在肚皮上,那一个个纽扣仿佛随时会绷脱。再看他那脸盘子可是如十五的满月般圆润。“家阳,你又胖了呗,你可要当心身体呀!”

“王镇这是心宽体胖,福态。”那个女老板在一旁酸溜溜地说着,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一看就知道具备好生意人的潜质。

菜是王家阳做主点的:黄闷羊肉,老兰州糟肉,这两个是给军点的;苦瓜炒蛋,青笋拌木耳,他说他自己吃。

老板娘拿着菜单去安排了,菜还得一会儿。军想趁着这个空儿跟王家阳说说自己的事。

“家阳”,军刚一叫出老同学的名字,觉得有点不对,“我还就这样叫了,都叫习惯了。”王家阳在军面前当然也不能甩官架子,点点头,示意军继续。

“还是我媳妇转正的事,前面让你想想办法找个人,可能也是迟了,来不及了。可是这都把人熬成这样子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唉,都把人混成二百五了,铜里也去不了,铁里也去不了!”军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王家阳认真听着军说的,听到军叹气声,也不由得把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往前支了支。

“就是,这上面的政策也就‘一刀切’,再说这下面这种复杂的情况坐办公室的人可能不清楚,”王家阳抽出一支烟给军,军摇了摇手没要,他自个打着打火机抽了一口。然后,从他嘴里喷出一个圆圆的烟圈,慢慢变大、慢慢飘向半空,最终消失了。

“现在县上这一级已经没什么办法了,真要找人还是得到上面去找。”王家阳说得很轻松的样子,似乎上面就有一个人。

军本来也是不抱希望的,只是整日里看到汪秀那颓废和沮丧的样子,不得已也就来找找王家阳探听些消息,至于能不能办成,他心里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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