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鹊起,也不是全无好处。就如目下,群狼环伺,眼光灼灼,仿似要将其活剥生吞、拆吃入腹,却无一人敢当真如此做为。
也无一人有此能力做为。
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一众人舍舟起旱,雇了几辆大车,向北进发。耶律冰漫不经意地斜眼一瞥,见其中虽有折损,但总体还是有了增加的趋势。
看来,狗在吃到肉之前,还是同心同德,不肯互咬的。
数日转换极速,凤阳以东的明光,近在眼前。等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只有不到二里地了,最先一批冒死跑来的人,当真如耶律渊渟所言,受伤不轻。
为首三名汉子,衣上皆血迹模糊,口中呻吟不断。其中一人头上绑着一块白布,布上也是染满血渍,只是早变成了陈旧褐色,似乎久无药医。另两人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中,神情委顿异常。
后面是一个淡黄面皮的青年汉子,半抱着一秃头老者,看似无恙,嘴唇却毫无血色,身子也软绵绵的,虚虚地靠在一起。
至于再往后,影影绰绰,又有个十几号人,有的一跛一拐,有的互相携扶,都是多少有伤。
耶律冰皱起眉头,殊无一早的幸灾乐祸,喃喃道:"华山、崆峒、昆仑……"她正想着,转眼瞥见地上数人朝新来众人点了点头,多人相对,面色各异。
"都是约好的,也不奇怪。就是这伤……爹爹托人特意告诉我,就是不希望我参与进他们遇险之事……只能说出手那人,武艺绝不在我之下,爹爹恐我有损,才让我晚些到场。"
正思量前因后果、呆呆出神之际,忽听得隐隐啼声,自身后直响过来,不多时已到了山谷之外,马上人朗声说道:"武林同道,求见医仙胡先生,求他老人家治病。"
耶律冰循声一看,尘沙飞扬之中,骏马若电,威风赫赫,一声长嘶过后,前蹄纵起,放下时,赫然可见一人端坐其上,宽面大眼,厚唇浓眉,两鬓皆有霜染,看起来不低于四十余岁。
一声不应,二声三声紧随其后,大有里面不回便永无休止的无赖意思。
耶律冰虽然不认得此人,但中原鲜有门派使她顺眼,因此,也并未对这人生出多少好感。只是心下盘算,"敌众我寡,要如何才能保张家遗孤无损?"
一时之间,眉眼再次侵上一层阴云。
附和之声愈来愈多,再加上重伤之人呻吟不断,更添声势。
耶律冰见状冷笑,"有人带头,又可借伤患留下口实与退路,啧啧……"她玉扇一张,悠悠摇了两下,鬓边一须乌发,如风动木叶,联翩而落,衬着笑容洋洋,不再刻薄。
浪潮涌过,鸟鸣、虫叫皆被淹去,无一生还。片刻后,一个少年不堪其扰,从谷里走了出来,眉目清雅,衣着素丽,却稍微小了一些,行动起来,颇为束手束脚。
"各位。"他略带江湖气地抱了下拳,"胡先生自己身上有病,卧床不起,如何他顾?"说着,视线往伤重在地的那群人里转了一圈,面上微微潮红,似有歉仄。
“还……还请各位,另请高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