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纸条

当年上初中那会儿，晚上自习课。班里总有男男女女的喜欢传传小纸条啥的，两人离的远咋办呢，那就只能让同学们一个一个的传，我记得又一次说巧不巧的刚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就被老师给抓住了。

老师拿过来一看，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我见状这其中内容应该是有些蹊跷。

“你出来一下子！”老师的语气还算平和。但这份平和的氛围中又夹杂着我的紧张和不安。

“说，这谁写的？”

我说老师我也不知道，我正在那开开心心的做着小练习题呢，一个纸条“咔”一下子就给我干过来了。

“老师，我真冤枉啊。”

老师沉默着没有说话，毕竟我平时在班级里很老师。老师想必我也不是这么调皮捣蛋的孩子。

“行行行，你回去吧。”

老师把我放会去了，也没有深究，我有些暗自窃喜。

说起这些想必大家应该也都经历过。那可能是属于学生时代的一份独特的回忆吧。其实现在我还能是不是的梦见和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三五成群的走在那条通往学校食堂的小路上。可惜呀，回不去了。

我的朋友们说我写的故事大多都是悲伤的，并不是我不想把他们写的幸福，圆满。而是这世界上的失望远比希望多得多。

过年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回老家聚了一下，时间有些远了，记不清是因为啥事儿了。罗里吧嗦的喝到很晚，直到看到老板甚至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才走。我喝的有些晕，怕回家路上有些危险，老二送我回的家。

老二这家伙很实诚，耿直，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我俩就是同桌，从那时候一直打打闹闹到现在，算来也有小二十年了。

其实小时候吧，身边都是玩伴。只知道在一起玩的很开心，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叫友谊。磕磕绊绊这么多年走过来，你会发现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再回过头来看，走过人生数不尽的岔路口之后还有一个这样的兄弟在身边。这或许就是友谊。所以你会格外的珍惜。

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组队打cf，每次刷挑战打怪的时候他总是拿着最烂的枪挡在最前面给我们挡伤害。打到最后，他几乎也就没血了，退出游戏看着我们打boss。

直到我们打完，他开玩笑似的来了一句：“老子好像从来都没有打败过boss。”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认定这个兄弟值得一交。

回来的路上我们说说笑笑，不知怎的，就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些事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幻灯片一样的在眼前一张张的浮现。气氛悄悄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他又想起她了。其实回忆本不痛苦，痛苦的是回忆里的那些人。

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但是初中却不在一个学校。我只知道，在他没在我视线里的这三年他变成了学霸。我甚是差异！

我说过那些专属于学生时代的回忆，几乎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就比如上边说过的传纸条。老二跟我说，他当年和他对象的缘分就是从这纸条开始的。

这个故事我拖延了很久才写，毕竟这是一个既美好又破碎，即遗憾又圆满的故事。

老二姓石单名一个龙字，我们都叫他阿龙。他和诗诗认识是在初中，相恋却是在大学。

据阿龙回忆说：“我当年可能是情窦开的早，从她第一次进教室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她了。如果这世上真有所谓的一见钟情的话，那么那一刻绝对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忆。而且老天很眷顾我，让我们做了三年同桌。”

诗诗的原名叫做闫诗诗，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名字被同班的男同学起外号。

再一次晚自习的时候，阿龙面前忽然有一张不知道哪里扔过来的纸条。他以为是写给他的，结果就拆开来看。结果上面写的是“眼屎，眼屎，你衣服穿反了。”

很显然“眼屎”这个别致的称呼就是闫诗诗的外号了。阿龙看了身边的诗诗，衣服并没有穿反，心想应该是哪个人无聊的恶作剧。

但他很反感别人叫自己喜欢的人“眼屎。”他默默的把纸条在手中握成了团，私下里悄悄打听这纸条是谁写的。很快了解到是后排的一个叫做王金絮的搞的这一出。阿龙对这个人挺反感的，一天天的不学无术，整起事来到是最积极的那一个，主要是看上去还傻不拉几的。

心里的火一下子就拱上来了，诗诗居然被这么一个“臭流氓”侮辱，这事他忍不了。

等下了课，阿龙尾随他上厕所，在厕所里暴揍了他一顿。并警告他要是再敢靠近诗诗或者再叫诗诗的外号，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这一下子，虽然没有把他打成重伤，但也把这小子吓的不轻。因为当时还有同班的其他同学在场，这件事一下子成了同学们的饭后谈资。

并且所有人都知道诗诗的那个外号再也叫不得了，否则就会招来某某人的疯狂报复。

这事当然也是很快就传到了当事人诗诗的耳中，她看着这个坐在她旁边的这个脸上带着伤，黑黑的傻小子，莞尔一笑什么话也没说。阿龙当时不知道这个微笑有着怎样的意义，但是他知道诗诗开心，所以他也就开心了。

诗诗的外号虽然难听了些，但是样貌却是出众的很。虽然谈不上班花，但也是绝对的才貌双全。成绩在班级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阿龙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距离诗诗还是差很多，当时班主任把他俩调成同桌也是希望诗诗能够帮一下阿龙。

我说过，阿龙是个很憨厚，老实且认真的人。他的老师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把这么好的位置留给他。

这事过去没几天，诗诗突然小声的问阿龙：“你喜欢我吗？”

当时本来就话少的他，直接就楞在了那里。不知道应该是点头还是摇头，那沉默的三四秒，他的脑子里飞速的旋转，思考着各种疑惑。但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诗诗会突然这么问。

“问你呢！”诗诗晃了晃他的肩膀，又问了一句。

“我……。”阿龙结结巴巴的没说出话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诗诗又笑了，笑得很迷人。“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好好学习。我不会早恋，也不会嫁给一个学历比我低的男人。”

话说到这里，但凡是个人也能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此时的阿龙心里早就炸开了花。

虽然只是诗诗的短短几句话，但是却把阿龙带向了人生的巅峰。这就像是坐过山车到达了最高峰，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忐忑，还有兴奋与对未来的期待。仿佛教徒找到自己的信仰那般，阿龙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慢慢的两人开始变得无话不说，成为了彼此的知己和最好的朋友。阿龙对于学习变得更认真起来，成绩也是飞速提升。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中考很快到来了，阿龙以仅次于诗诗的成绩考进高中的重点实验班，但是两人并没有分在一个班。而是分到了隔壁班，仅仅一面墙的距离，让阿龙在这三年里生了很多闷气，吃了很多醋。

诗诗成绩很好，在高中的班里很招人喜欢。尤其是男生，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来说话。

阿龙下课的时候总是有意的去爬窗户看看诗诗在干什么，有时候看见诗诗跟男生说话他就有可能气的一节课什么都听不进去。

高中的我们就是那么纯粹，爱一个人就揉不得半点沙子。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没有伪装，也没有隐瞒。

在挺长一段时间里，阿龙发现诗诗跟她班的一个男生走到很近，经常一起讨论问题而且还有说有笑的，每次看到都气不打一处来。有一天晚上，阿龙心里的火实在是憋不住了。趁着晚自习课间就把诗诗给叫出来了。

夏天的晚风带着许些凉意，还算是惬意，但是阿龙可没什么心思享受夜晚。

两人面对面站着，阿龙的眼神里带着许些焦急。但是心里一堆话一股脑的堵在嗓子眼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诗诗先开口了：“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当然有，我问你。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阿龙的语气有些急切

诗诗仿佛是被这问题问的有点懵了。一时哽咽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间过了几秒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啊，朋友呗。”

“只是朋友吗？”

“不然呢？”

诗诗摔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留下阿龙呆在原地。

其实诗诗走的时候脸是红着的，嘴角还带着一点微笑，仿佛有什么计谋得逞了。

离开初中已经两年了，他们已经上高二了。但是阿龙除了去爬窗户偶尔送点吃的喝的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两个班里的明眼人，早就看出猫腻了。尤其是诗诗身边的闺蜜也一直催她，你俩怎么还不在一起。

诗诗说：“我们之间有约定，高中没毕业之前是不可能谈恋爱的。”

高中之前不把握住机会，毕业以后说不定人家就变心了呢。

让闺蜜这么一说，诗诗的心中不免的有一丝不安。

“那我现在应该咋办啊？”

闺蜜坏笑一声，你听我的：“现在我们必须要先确定他的心里还有没有你，毕竟你们两个是非常好的朋友，检验这一点还是很简单的。

他不是经常爬窗户来偷看你吗？你可以趁着他来的时候跟一个男生讨论讨论问题假装很亲密的样子，你看他吃不吃醋就行了。只要他吃醋，心里一准有你。”

“这样不会不太好吧？万一他伤心了怎么办，他心眼这么小，我怕他受打击。”诗诗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他心里有你以后跟他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啊。”闺蜜一脸自信，保证没问题的。

于是就有了阿龙看到的那一幕，而今天阿龙来找她就说明了她们的目的达到了。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诗诗她们到是开心了。但是却完全忘记了阿龙的感受，一句只是朋友仿佛把阿龙打入了无底深渊。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消沉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受了一次小打击之后的阿龙。成绩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所上升。月考成绩直接打到全班第二名，简直是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班主任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作弊

但事实只是阿龙想起了当年诗诗说道一句话“我不会跟成绩比我差的男生谈恋爱。”然后再一联想跟诗诗讨论问题的那个男生，心中的醋意就升腾而起，危机感也扑面而来。有危机感就有压力，有压力就有动力。

所以成绩就是这么上去的，说道这里突然让我想起了一句话。“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但是吃醋的力量仿佛更伟大。

阿龙心里这口气憋了好几个月，这期间也不去爬窗户了，也不经常去给诗诗送吃的。诗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行为确实是把这个爱她的小男生给伤害了。

转眼就高三了，两人这关系一直悬着不着地。而且现在阿龙那边更难，他只知道从他找过诗诗那次之后，她就不跟班里的男生有过于密切的接触了。但是诗诗的一句只是朋友，直接把阿龙的脑子搞得晕头转向的。

一个平常的早自习，阿龙背完老师布置的任务就正好下课了。倒在课桌上就睡了过去，他一般是不吃早餐的。大多时候都是用吃早饭的时间用来补觉，毕竟高三的学子太累了。

我们学校当年是早上不到六点就起床，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到宿舍，收拾完躺下至少也要十一点半了，算下李每天晚上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阿龙睡得正香，忽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由腿部上传到大脑皮层。“C!腿抽筋了。”强忍着疼痛的阿龙一边抱着小腿，一边敲打着。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忽然看见诗诗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目光投向他，看上去是来找自己的。

一个短暂的思考，不小心松开了抱着大腿的胳膊。忽然间又是一股撕裂的痛苦瞬间袭来。现在的他是即想出门，但又不敢动。门口的诗诗看着他这般囧像，自然也是忍俊不禁。

过了好一会，这条不争气的腿才慢慢的缓过劲。阿龙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生怕突然再抽起筋，她扶着桌子慢慢的走出去。

诗诗确实是来找他的。“你怎么来了？”阿龙的语句里带着一丝狼狈。

“你刚才怎么了？”诗诗有点用手遮着嘴巴快要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没事，就是睡得有点久，腿抽筋了。”

“那你没事吧？”

“抽筋而已，没什么大事。”

“哦……，那个这是给你买的早饭。我看你经常早上不去吃饭，这样下去对肠胃不好，我就顺路给你带来了。”说着诗诗递给阿龙一个袋子，里面有一个汉堡和一杯奶。

阿龙有点懵逼的接过诗诗手中的袋子。

“给……我的？”

“你这有点不可思议的语气是啥意思？不敢相信吗？”诗诗微笑着说道。阿龙看着诗诗的嘴角上扬出完美的弧度，如天使那般勾人心魂。

“没……啥。”阿龙右手紧张的挠了挠后脑勺，看上去像极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但事实上他确实是不知所措。

“好了，没别的事了。那你回去吃完继续睡吧。”说罢诗诗就转身走了，“对了，小心你的腿别再抽筋了。”

“谢谢哈。”后知后觉的阿龙才反应过来还没有道谢。现在的阿龙站在原地，看着手中袋子里的早餐，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座位上的他，嘴角微微上扬。终于遏制不住的笑出声来，这下悬着的心终于着了地，就像是困扰很久的数学题，终于有了答案。而送来答案的就是她闫诗诗本人。他知道诗诗心里至少还是有他的，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上过高中的人都知道，高中的三年真的是特别快的三年，曾以为那些事是老师欺骗我们的话，知道最后才后悔莫及。

高三仿佛白驹过隙一般，眨眼间就流逝了，我们都没有机会抓住它，心中有爱的人更是这样。阿龙就是这样，感觉还没来得及怎么对诗诗好，就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刻了。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的是，曾经那个需要诗诗辅导学习的他已经超过诗诗了，心中那份安全感也就有了，不管是不是诗诗的一句玩笑话而已，至少有资格可以和诗诗报同一所大学。

每个人的毕业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怕的不是六月的考试 而是怕考完就在也见不到想见的人，有的人又以百倍的热情去拥抱明天，而对于另一种人确实一种解脱。别人我不敢说，但我敢肯定的是对于阿龙来说他的毕业绝对是一种解脱。因为他已经等了六年了。

在这个互相告别的时候，阿龙欠诗诗的是一个告白。这个告白阿龙也预谋了很久，毕业的最后那天晚上，阿龙没有让诗诗回家，说是准备了惊喜。这个平时乖巧的女生难得的答应了阿龙这种无理切“危险”的请求。

我们谁都不知道阿龙的计划，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天空也很晴朗。我们宿舍的兄弟们几个找了个离学校不远的餐馆，喝着属于我们高中时代的最后一顿酒。

喝的正尽兴，忽然远远的看到学校的操场上放起了烟花，那时候过年放烟花很正常，过年的晚上吃完年夜饭都会跟家里人出去放烟花。但是这大夏天的放烟花的到是蹊跷。

烟花出现在学校这么庄重的地方，到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浪漫。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阿龙拉着诗诗站在操场上，漆黑的操场被烟花照亮，两人的身影在彼此的眼中忽隐忽现。

“诗诗，我喜欢你。从六年前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这么多年来我攒了无数的话想跟你讲，但到头来其实想说的也就那么一句。我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阿龙深情的说着。

我觉得那一刻的诗诗是幸福的，而阿龙是勇敢的。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满腹话要说，而对面恰好是该说的人。

之后两人报了同样的志愿，因为成绩都很好，不出意料的上了同一所大学。谈了一场让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恋爱。现在已经结婚了，从他们初一相识到现在结婚十多年了。我有一次调侃着问他，你小子情窦开的够早的呀。才初中就知道怎么谈恋爱，我这当老大的也着实佩服啊。

他说，其实我不会谈恋爱，只是恰好两个人相互喜欢罢了。我真的很感谢她，在我来得及勇敢的时候，她还爱着我。这些年来她为我付出的真的挺多的，越长大越明白，这份感情来的真的不易，她能在我不经世事的时候把余生这么大的赌注全压在我身上，我应该感到庆幸。

有人说，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但是我不这么想，爱上一个人就要勇敢的抓住，在爱情面前哪有什么对错，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强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