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将号码输进手机，也按下了拨通的那一键，将手机放到了自己手里。
程砚觉得那一瞬间很长，她听见了自己心猛烈跳动的声音。她看见何老师拉着许安出去了，也看到那一串数字。
“你好，哪位？”手机那端传来了声音。
程砚听出来了，那不是她父亲的声音。“你好，我叫程砚，你能帮我叫下这手机的主人吗？”
“好，你稍等。”
这句之后，程砚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喊着她的父亲的名字。
早该知道了不是吗？但程砚这一刻还是很心痛，她或许已经不是爸爸的女儿了，她不知道自己被判给了谁，没有人告诉她。
“有个叫程，程砚的找你。”
“谁？”
“你家什么亲戚吧。”
然后她就听见女人脚步声，她离他越来越近，最后把手机交到了她的父亲手上。
“你好。”父亲和蔼的声音传来。
程砚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哽咽地说：“我叫程砚。”
“程砚？你是，砚砚？”
程砚感受到了自己父亲听到自己名字那一瞬间的陌生，她的心好像被刀一片一片地割着，真的好痛。
“我叫程砚。”她不想点头，她不是他口中的砚砚，那个砚砚早在三年前就被他给杀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不想要他口中的陌生，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情。
程砚挂掉了电话，在那个男人想说话之前。
心好痛，脑袋也疼......
程砚伤心地蹲在了地上，后面忽然的眩晕，让她失去了意识。
醒来，第一眼就是白色，第二眼也是。她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还有白色的许安。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
“许安，你看过电视剧吗？电视剧里的人一难过就会晕倒，我小时候觉得那实在是太浮夸了。但你看，现在我不仅晕倒了，还直接住院了，我比他们还要夸张。”
其实在许安的眼里，他看到的也全都是白色。程砚的脸色是白的，嘴唇是白的，她穿的病服，也很白。
但，只有死人了，才会全白啊。
“许安，你说现在的我是不是还在梦里啊。我刚刚做了很多个梦，哪怕昏倒了，闭眼了，我还是会觉得很痛。”
“许安，你怎么哭了，我果然在梦里。”
程砚的眼泪也在一直掉，她抬起那只没在打点滴的手，使劲地抹，但就是抹不完。
“许安，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不那么矫情，我也不哭不闹，我不会给别人惹麻烦，但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喜欢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抛弃我，我不能哭，一定是我打扰他们了，一定是我很矫情他们很讨厌。为什么要抛弃我？”
程砚的眼睛还是在流着眼泪，她使劲地打着自己，还想要抠自己的眼睛。
“程砚，你很乖，你很好。”许安拉住她的手，把她控制住。“程砚，小孩子哭是没有错的，你不能怪自己。”
程砚的眼神已经呆滞了，没有一点希望。
“程砚，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错。”
程砚闭上了眼睛，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许安真的很害怕，他赶紧跑了出去，见到医生就拉进病房。
多年后，当许安一脸自豪地跟程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却被程砚数落了一通，那墙上那东西是坏了吗？
但即使被数落了，但许安却一点也不生气。
程砚，我当时真的怕你死了。
程砚，这个世界上，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不在了。
但幸好，你活着，并且在我身边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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