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拦。”
明庭靠着病床,觉得冷得可怕,难以呼吸,脑中这四个字来回翻腾,反反复复。
她以为,几年未见,她与他,虽然生了间隙,但好在都在一步步的靠近,甚至他比以前更加深情,那颗有些麻木的心一点点复苏,她忘不了,他凝望着她的眼睛时自己的倒影,他不顾一切护着她的样子,他抱她时的心动,他吻她时唇齿的温度……
什么都乱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可以在没有他的空气里自由呼吸的她又失了心,跌入一个深渊。
之前犯过的错误好像又要重蹈覆辙,他变了,比之前更为冷漠而已,终究是她败了。
她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她甚至试着去理解他无暇他顾,不让王宥维挂断只是想听一听他的声音,甚至奢求他问一问,有关她的情况。
她彻底醒来已是几天后,他不在身边,她总觉得缺了什么,各种无赖让父亲同意王宥维来拿诊疗记录,为的就是能跟他解释下,可如今,她像个笑话。
当年,他一句“为了避嫌,我不参与”,打败了她所有,击溃了她最后一点勇气,几乎是落荒而逃,不管不顾地要离他远点。三年后,她还是没学会如何应对,他一句“我没想拦”,足矣断送她所有念想。
罢了,过去的种种,她能做的,就是离远点,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她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从今往后,他是高高在上的顾主任,她亦是叱咤风云的明律师,只是,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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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进来。
有人抱住她。
她木讷地擦了擦眼睛,看着王宥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要回京城了。”
王宥维手一僵,没作声,好一会儿才轻声提醒:“你还病着。”
“是啊……我病了,好久了。”她好似在呢喃。
“案子呢?之前我拜托你的案子,进展如何?”她换了个话题,平静得好像先前的事不复存在。
王宥维有些无奈,却还是不忍拆穿她的慌乱,打开箱子,取出牛皮纸,递给她,“明大小姐,不要太拼命。”
后者冲他一笑,笑得很灿烂,可背后的心酸又有谁比他懂,他之于她,又何尝不是她之于他?
她恢复了工作狂的样子,即使还病着,也丝毫不放松,所有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A市这边本来震级就小,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受到地震的影响几乎看不到了,一切恢复得井然有序,到底是一线城市,地震来去匆匆,伤到的也不过是皮毛。
过去的一个月,经历的种种,像是一场长长弄亦真亦假的梦,他从她身边来去匆匆,不留痕迹,只是为她和他的故事添了一个结尾。
英国诗人德兰说:“火萎了,我也该走了。”
明庭,也该走了,回到她本来的位置,没有他。
一个月后,明庭正式起身回京城,继续在原来的律师事务所上班,唯一有变化的是,王宥维从京安律所调到了她所在的君安律所。
理由是明庭手上那个案子他都跟了几个月了,再放弃于情于理都不妥。
理由十分牵强,但明庭也一笑了之。
走之前,明庭求了明父一件事,把疫苗的专利权以个人名义捐给洛城,公开技术标准,并大力投产。
明父答应了,只是要她自己去签署捐助协议,为她这几个月的起起伏伏画上句号,也是她重回律界新的开端。
直接抛头露面这种事,明庭从来没习惯过,更何况还是一件功劳不是她的事,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大抵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让这些父亲督促研究出来的疫苗代替她回去,跟短短相处的人和事告别,这也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此后,踏上新征程,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