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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红颜多情

凤凰于飞宫墙柳

见到阿鱼,我十分震惊之余还有不解,那是阿鱼吗?是我在池底相处了两百多年的阿鱼哥哥吗?

北城帝君陛下和太后接受了大家的参拜之后,众人都平身,垂手低眉而立不敢喧哗。帝君和太后缓步走进了道观的大殿见过了住持主上。

北城道观是属于凰家道观,也是后宫和权贵家女子修养身心最常在之地,后来就演变成了清修之地,上了年纪的女子、夫君罹难的妇人都会来此修行,此地又和佛寺庙庵有差别,规矩没有那么多,道姑在北城凰宫还是比较自由的。

太后和帝君在偏殿休息谈论一些闲话,趁着这个空隙,我目光搜寻着阿鱼的身影,却看到他正跟着一个穿着华美衣裳的女子正在门廊下说着话,而阿鱼的穿着看起来也像是凰宫里的人。

我猜不透他的身份,他在人间的身份是什么?

这会儿人多,我实在不能过去和他搭讪,最重要的是,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是阿鱼。

柳随风没有来。

他说他也会和帝君、太后一起来道观,但是他没有来。别不是有什么耽误了吧?

我看众人都是恭敬站着,我也脱不开身,阿暖在我身后,我想她是不知道阿鱼的,所以也不能悄悄让她去给阿鱼带话。

大约半个时辰,太监总管出来宣旨:帝君陛下有旨,宣妙真姑子进偏殿问话。

让我进偏殿觐见帝君和太后。我跪下听完旨意,便一脸狐疑地随了领路的小太监进入偏殿。

进入偏殿,先看到几个宫人在殿外守着,随后进入里面,看到帝君正对着软塌上的太后垂手而立,十分恭敬。

金丝软塌上的太后约莫古稀之年,面容里有些深刻的皱纹,皱纹里有她年轻时在权谋里的惊心动魄的岁月记忆,时光要是倒回四五十年前,她也是个好看的贵妇人。

她辅佐了自己的丈夫又辅佐了自己的儿子,她看透了权谋里的宦海沉浮,前朝风平浪静的时候她会躲进自己的寝殿里过自己的晚年生活,都是由她的妹妹皇太妃和帝君管理前朝之事。

她经常来道观里静养,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往年都是自己来,今年帝君寒天凛说要陪她来,也好,前朝商议着南城、狼族叛乱,她知道他烦闷不过是想来散心。

散心也许是真,这真里也有来见一个人的意思吧。

太后虽老了,但不糊涂。

她听她妹妹皇太妃说,有个荣亲王遗孀,南城的玉溪公主,艳冠天下,她把她发配到了道观里了,但是近来她的美丽招惹了北城将军年轻的心,怕只怕,魅惑军心啊。

太后眯着眼打量进来叩首的妙真,让她抬起头来,一看,果然好一个祸水的“妖孽”。

这个看着连女人都嫉妒的祸水,如何不让男人倒在她的裙下?

可是说到底,女人的罪过又何尝不是男人的欲望引起的?

但自古又有谁说过是男人的错了?不过都是用女人来做亡国的替罪羊罢了。

太后虽懂这个道理,然而她站在了权利的中心,所以,她缓缓道:“你就是我那可怜的儿孙荣儿的媳妇吗?”

我叩首道:“启禀太后,妙真在俗尘时的确是凰宫荣亲王的遗孀,现下在修行便赐号妙真。”

太后又平静道:“听说帝君陛下也要纳你为妃,你言辞恳切地拒绝了,说说,为什么?”

我内心惶恐,直觉告诉我太后对我想必是有些成见的,不然为何重提旧事?

“妙真在红尘俗世时已经成为了荣亲王遗孀,如何能在夫君离世没多久就嫁做他人妇?这个有悖于自己对感情的忠诚。”

太后听闻,像是听到很大的笑话一样居然轻笑起来,“是吗?忠诚?我怎么听说你拒绝帝君是因为你想和南城的九皇子私逃离开?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吗?”

我心一慌,便道:“谣言可信度是多少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也是个可怜人。实际上,帝君想纳你为妃也是遵造了凰宫里凰家传统,进贡来的礼物是可以传承分享的。你是帝君儿子的媳妇自然帝君就能享有你的权利。”

我摇头抗争道:“如果这样对待一份礼物,有没有尊重这份礼物的心情?她可是个过生生的人啊。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

太后道:“你既然那么重感情,也好,当初你本就是要殉葬了的人了,皇太妃怜悯你遣你来此修行三年,但是短短半年时间里你就用自己狐媚手段乱了柳随风侯爵将军的心,这哪里是一个修行的道姑所为?有哪里是哪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丈夫守节的女子?来人……”

太后语气不容我质疑思考的空间,偏殿外已经走进来了三个太监,手里各端着盘子,盘子里分别放着:白绫、匕首、毒药。

我脸色顿时苍白,不容我挣扎,两个宫人已经把我按住。“为什么?太后?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赐死我吗?”我惊恐地挣扎为自己叫屈。

“你是要死的,不能再留你了。你那股子的妖媚祸水迟早要让天下的男人犯罪。”

帝君在旁垂手而立,这时道:“母后,儿臣说两句可否?”

太后淡淡道:“你为她求情吗?怎么?帝君陛下还是舍不得这祸国殃民的魅惑蹄子?你二儿子是怎么英年早逝的,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帝君忙垂手道:“儿臣不敢。只是就这么草草地在道观里结束了她的命,恐怕会引起非议……再说荣儿的死已经交给大理寺去查办,真相还没有出来,可不能草菅人命……”

太后冷冷道:“非议?哼,要说非议,她的存在就是个非议。早结果了凰宫便安宁了。”

帝君道:“太后,这里是道观,毕竟是修行之地,咱们一来就是杀人的,传出去就有损凰家的盛威了,百姓会以为咱们连一个遗孀都容不下。”

太后望了帝君一眼,叹道:“你还是不舍得她。”

陡然间她凤眼一凛望着我道:“这三样你自己选吧。”

我挣扎道:“我不想死,你们也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是她,我早就不是她了,我不是荣亲王遗孀也不是玉溪公主,你们不能这样。”

我心里真想破口大骂,什么绝美女子?在这里怎么每个人都要与她为难?

我到底害了谁了?我不过想在这人间得到一份爱情罢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不选是吧?我替你选毒药吧,快速。”

什么?又是毒药?上次玉溪公主刚服毒死了,这会子再来第二次?TMD,本姑奶奶不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正在想如何逃脱之时,只听得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苍候王,您可不能进去,太后和帝君陛下正在办重要的事,您……”

话未落,只见进来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他进来便跪下叩首:“参见母后,参见皇兄。”

来人是阿鱼。不确切一点,是寒君陵,苍候王。当今帝君的十二凰弟。

“起来吧。”太后请他平身,刚才有些愠怒的气色也转为了平和。听说太后是比较疼爱这个孩子的,虽说不是她亲生,但从小养在身边也是疼爱得不得了的。

“听说母后为了一个姑子而要在道观见血,儿臣认为这是件十分不妥之事。”

太后听闻,斜眼道:“我倒要听听你的说法。”

“如今北城面临着敌国叛乱,再加上今年北城天灾,百姓都谣传是不详预兆,还有狼族首领阿莫邪金戈的挑衅,咱们都处在水深火热边缘,再道观杀人见血也是不吉利的事,恐怕会加深老百姓对凰家的误解,凰家向来以仁慈仁爱治理北城,一个女子都能大开杀戒,影响国体,还请母后三思。”

寒君陵的一番话让太后沉默,良久,她道:“你提起狼族首领那个阿莫邪金戈,这人恐怕比南城还要难以安抚,这块难啃的骨头实在棘手。”

帝君道:“上个月,这个狼子叛贼派使者传话,说要和北城联姻,我想着公主里头就十四公主舒荷未婚配……”

“不行,皇兄,舒荷妹妹不过才十二岁,怎能嫁于金戈这个蛮子?岂不是让舒荷葬送了性命?”

寒君陵阻止了帝君的决定。

太后眯眼道:“那么陵儿你进来这儿想要为娘放过这个魅惑的女人,不会仅仅是为了天下百姓所说的谣言预兆吧?”

我咬咬牙,明艳的脸色多了一丝惊恐的苍白。

寒君陵转而淡然道:“母后,皇兄,既然狼族要和咱们北城联姻,凰宫的公主都还未到适婚年龄,依儿臣愚见,杀了妙真姑子不如把她送给狼族这不失为一件美事。”

天杀的阿鱼,不,天杀的寒君陵,你进来救我就是这样救我的吗?

我简直想把他大卸十八块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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