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雨下的淅淅沥沥,无边丝雨,细如愁,雨点敲打着窗棂,也敲打在凝漪不安的心房。
夏玉姈被打入冷宫已有些日子了,宇文晖认为她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一直不允许凝漪去探望她。她心知,宇文晖因婉嫔之事大怒,若是执意探望婉嫔,只怕惹怒了宇文晖,对婉嫔更加不利。
午后,独立于凤栖宫中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想起冷宫年久失修,只怕会漏雨。便也顾不上其他,吩咐兰卿打伞,便匆匆赶往冷宫。
蕴思庭是自前朝便建成的冷宫,年久失修倒也不假。当凝漪匆匆赶往时,看见的便是站在院中,闭着眼,任雨点打湿自己的夏玉姈。
凝漪一惊,将兰卿手中的油纸伞拿来,为夏玉姈遮雨。
夏玉姈睁眼,见是凝漪,冷笑一声,眸子中尽是怨色,她一把推开了凝漪,讽刺到:“此刻你不应在凤栖宫中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来冷宫看看我这陷害你的罪人?”
凝漪微微一愣,想是这冷宫的日子不好过,让她生了怨怼之心,便柔声问道:“雨下得这般大,姐姐怎么不进屋躲雨?”
“躲雨?冷宫哪有躲雨之地?反正屋里也会漏雨,索性出来淋雨。你当这是你的凤栖宫,永远能够遮风挡雨吗?”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你要知道,我也有难处,身处高位,如履薄冰,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是自身难保啊!”
“自身难保?所以便弃车保帅,让我当了替罪羊是吗?你说过,要护我周全的!你说过的!结果呢?我不过是你手中一颗用来弃军保帅的棋子罢了!我在这蕴思庭住了这么久,你却从未来看过我,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又或许,是我一厢情愿,把你当作姐妹,而你并非真情待我,不过是借着姐妹情为由的利用罢了,一旦出事,便推我出去挡罪。长孙凝漪,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虚伪!”
“不是这样的,是南知意她们,是她们陷害你的!不是我要推你出去挡罪的!”
“南知意她们?我跟她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我,还不是因为你?当时我虽在旁未曾言语,但我心知肚明,她们是冲着你来的!要不是你为了让自己脱罪,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们又怎会改变计划,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凝漪愣住了,没想到,夏玉姈竟是这样想的。她愣愣的看着夏玉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凝漪才叹口气,说道:“姐姐,都是我的错。姐姐,我不会让你在冷宫受委屈的,我会想法子让你出去的。”
夏玉姈闻言,只觉得可笑:“长孙凝漪,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了,从此以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话音刚落,凝漪手中的油纸伞掉落在地上,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凤目中带上深深的难过,她怎么也不愿相信,昔日和自己絮叨闺房乐趣的夏姐姐,竟会这般对她。
美目轻阖,叹道:“姐姐保重,我就不叨扰了。”语罢,轻挽起被雨水浸湿的衣袖,掏出帕子擦了擦面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珠,转身欲离。
身后,轻轻的飘来一句话,却如刀子般扎在凝漪的心上:“皇后娘娘,以后还是不要叫姐姐了,罪妇担不起。”
泪水,终是不受控制的落下,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兰卿见状,煞是心疼,劝道:“娘娘,既然婉嫔这般绝情,你也不必再念着昔日的情谊了。深宫之中,嫔妃之间,本就无真情可言的。”
凝漪摇摇头,叹道:“是我害了她,她怨我是应该的。让人修缮蕴思庭吧,另外,打点好蕴思庭的下人,让他们好生照料婉嫔。”
“娘娘,若是让陛下知道,只怕又要惹得他不高兴了。”
“无妨,这是现下本宫唯一能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