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醉酒血泪史

好吧，最近写文写到醉酒梗，接着就会莫名其妙地往自己身上代入（尽管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因此我决计写写自己的醉酒血泪史，当然这也用掉了我相当一定量的勇气……

那么就是游学的时候吧，我还在高二，全年级一起去了西安，住进西安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晚上和几个哥们儿和姐妹打了一阵子游戏，又玩了桥牌。不知道是谁提出了应当对失败者施以小小的惩罚，游少瞥眼看着墙角的一箱子白啤，动了歪心思，不知为何迎来了在场七个人的一致认可。

于是车轮战开始了——前几场诸位还遵循着谁输谁喝，后来不知怎么就喝嗨了，输的人干一杯，赢的人陪半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喝到最后没人打牌了，全部都武夫或泼妇一样以不可名状的姿态扯着嗓子吼叫着，亦或者发表一系列口齿不清的演讲。女孩子开始抱怨自己男朋友的愚钝，而在场的男朋友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自己的兄弟诉说自己遭了何种压迫……雨夜，醉鬼，中央空调里吹出的阵阵暖风，难免起摩擦。争端每隔数分钟就会准时发生一次，由感情问题引发的占三成。聂聂酒胆大过酒量，两听啤酒下肚就烧红了脸，气哼哼地丢下酒瓶大吼自己男朋友更爱学习，应该对学习负责，（天呐，这究竟是多么骇人听闻的鬼话），而我和游少只好好言相劝，结果对方整个摊在腿上哭成一团，留下我和游少两个人愁眉苦脸，对视一番后把易拉罐里的酒一饮而尽。突然间房间的一侧喧哗起来，老黑和景风扯着嗓子揪着领子对吼，眼看就要打起来，劝架的人压着声音劝着，看热闹的人迷迷瞪瞪地看着。

占着场子的顾老板从来不担忧，这种小场面自有国哥出场。

国哥像定海神针似的，硬生生扎进乱七八糟的人堆里，两臂一振，白鹤亮翅，眼睛瞪得像铜铃，吓得两旁的武夫们和泼妇们一踉跄。国哥一发威，酒鬼变乌龟，没人再敢造次，大多都讪讪地回去坐下。

小团伙的密谋又一次开始了：二黑一边拍着胸脯打包票以后罩着我们姐妹几个，一边像饮水机一样把啤酒倒进肚子里，聂聂骂够了前男友开始安静地听我和游少倾斜精神垃圾。酒壮怂人胆，这话说的不假。游少和我们几个人艺术之路不顺，而席间举杯都不积极，怕我们喝多了勾出辛酸泪。

游少急了，拍着桌子骂人，瞪着眼说：你们看我这积极向上的心态，哪一点像扛不住的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反正咱哥几个都是水熊虫命，天塌下来都砸不死……都给我喝！！！

众人放了心，酒喝干又斟满。

有人借酒兴让我发表从艺术生向普通文化课生的转变感言，我一手捏着泡椒凤爪一手擎着酒瓶子，麻利的噌地窜到了椅子上，朝天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窗外咔嚓一道闪电……

场上的人全都一边欢呼一边大声的鼓起掌来。酒席继续，直喝到每一个人都东倒西歪六亲不认五体投地才散。意识仍清醒的人将诸位醉鬼如拖死猪一样扯回房间。

直到第二天早晨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浴缸里，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顿那样疼痛。我费了好大的力气爬出了浴室，询问同室的游少：

“我这是咋了？浑身不得劲啊。”

游少没等我问完就一气说了起来：

“那可不，你昨天晚上喝高了，你那酒品可真是叫我永生难忘嗬！我全录下来了，你不是还发觉了吗？”

“有这回事吗？”

“我的天！”游少扶额，接着打开了手机的语音备忘录，把音量一口气调到最大。

刚一开头就是一阵叫人惊骇的狂笑。我直接吓醒。

『来！给朕唱一个～』

老天爷啊。我慌张地听着这段要命的录音，一旁举着手机的游少一脸冷漠。

尽管大着舌头，讲话也不利索，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我的声音，我感觉后背发凉，听见录音里传来了另一阵狂笑。好家伙，这声音是从昨天晚上哭花了脸的聂聂嘴里冒出来的，我猜测她肯定喝的不比我少。

“别管聂儿子，”游少嘟囔着，“后面还有呢。”

『现在，我是闻林律，我是闻林律，我是闻林律……来来来来～～～～』

我的声音突然放大了数倍，几乎是贴在手机录音孔上说的，而一旁舌头发直的聂聂则直接嚷起来。

『不！不是我！这是个疯子快把她拉走！！』

背景音是在用诡异的声音唱歌的我。唱得我不寒而栗。

接着又是我的声音。

『……什么？你在录音？？你个丧心病狂的。』

接着是聂聂字句不清的说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随后一阵沉默。

——我打赌这是我听到的最可怕的声音。

我在用足以吓活死人的声音扯着嗓子唱五环之歌。尽管学过音乐，也经常唱歌，但是几瓶啤酒灌下去，五个音喝丢了俩，调不知道跑到了奶奶家还是姥姥家，还能听到游少无可奈何的说着“以后出门别说这货学音乐”的话，以及聂聂发出的一串笑声。

我忍无可忍地夺过游少的手机停止了播放。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游少抢回自己的手机，“我告诉你，下次再出去别说咱俩认识！昨天咱回房间的时候，你一路上又说：‘胡奥南你个王八蛋，自己打光棍去吧，垃圾人别抢我家聂聂’，然后还有呢‘二黑你这1.0狗子，看老子不炖了你泄愤’，又说什么‘安然姐啊！为什么这么对他，老天不开眼啊——’那走廊里墩地的阿姨看你，一副‘这大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不大好使呢’的表情……”

我蔫了，弱弱的又问了一句。

“还……还有么？”

他说：“怎么可能就这么多，当然还有。我们一到屋里，好家伙，你自己就爬到浴缸里躺下了，还挺会找位置嗬，放着好好的床不躺！”

看见我惨兮兮的目光，游少话锋一转，“啊，其实你还算好，聂儿子跟二黑是喝傻了，过走廊的时候奇行种一样，非要跟二黑象鼻转然后走直线，嚯，摔得乱七八糟，坐在地上一个吼小苹果一个嚎大河向东流，黑哥看他俩可怜就收留了他们，依我看，他就该让这俩人睡楼道里，两个人抢厕所，捧着马桶吐，黑哥无可奈何逃到了一凡屋里，你们几个昨天丢尽了老父亲我的脸……”

我开始叹气。

“聂聂跟二黑第一次喝这么多，你理解一下啊。”我说。

“啊！还有！”游少再次把矛头指向了我，“你昨天晚上打呼噜！！！太要命了！！！”

“哈？！我有吗！？”

“你有！！！你昨天晚上两点多钟还很安静，从三点半开始，你就跟打不着火的三蹦子一样，x的，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七点四十的时候终于重归平静。我太感谢你了！！！”

“你一宿没睡？”

“不然呢？”游少几乎扯着我的衣服领子吼，“你倒是睡得挺香啊？”

“我没有给你制造垃圾吧？”

“没有，我很庆幸你没有弄脏我们的走廊，六听白啤，真佩服你的胃。”游少把我的衣服扔给我，全是酒味，一时间有种想把它们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里的冲动，“你还想听听昨天晚上你还干了什么吗？”

“别了，爹，别说了。”

我连连求饶，不知怎么又认了个干爹。

“哎不对啊，爹你昨晚上喝了多少？”

游少立刻露出了难堪的表情。

“你兑水了不是？！！”我吼了起来，“说好了兄弟要醉一起醉的？！！”

“我没兑水。”游少嬉皮笑脸地说，“我只喝了两听啤的，剩下一直在喝雪碧。”

现在我很需要抑制一下自己的暴力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