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苍茫的大地上,最惹人唏嘘的便是那些横尸遍野的守城将士。
要说铁血男儿甘心报国,不想家?简直鬼扯。我慢慢朝城门脚走去,想着很多。
一步一步都踏在过了数百年的污血之上,星火燎原的战事仿若就在昨日刚刚重演。
实话这时候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当时最英勇的人在这了,最容易被人遗忘的也在这儿了。
很快我就到了城门脚下,仰头看去,近十米高的城门巍然屹立,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着实给人些许愕然。
红檀色漆满了门身,而今染上两头儿将士们的血,更是鲜艳。我不敢离得太近,只在大约五米的地方站住脚看它,后来的事实证明,还好我这么谨慎了。
城门正中的大圆圈里刻着一匹马的头,头上戴着铁盔,双眼射出暴戾之气。
光看头的话似乎没啥特别,但我隐隐觉着这匹马在狂奔,想冲进对面窝里冲锋陷阵,杀敌赦命。
进去么?我眯着眼就站在城门前不动。
不多时,有人在上面叫喊:“来者谁?”
守城门楼子的兵?我笑笑,抬头也叫:“大清国民!”
那人警惕不减,漏了半个头来望我,狐疑的目光隔老远打量我。
“当真?”
“骗你了,可以马上杀了我。”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害。
那人似乎还要问什么,却被另一个人呵住了。“让他进来。”我听见很厚实的一声从上面传下来。然后面前的城门就缓缓打开来。
我走进去,两旁直立的士兵披甲带器,个个往后退了一步,我站住不动,从右手边上城门的石梯上缓步下来一个人。
那人带着麒麟纹的面具,四颗獠牙敞露在外,一声戎装,个子高我接近一个头。我注意到他腰间的半圆形玉牌和一柄插在鞘里的弯刀。
“你,随我来。”我确定让我进来的人就是他了。
“其他人,散。”
跟着他身后走,没多久黄沙被风掀起来,扰得我眼睛有些发疼发胀。
我抬起手挡挡,又听见他说:“北塞的气候,就这样。”
“咳咳……呸。”我吃了一嘴沙子,吐出来。
他带我走到了一个貌似军营的地方,四周被三米多高的木头桩子围得严严实实,门口高立一杆红艳的军旗。
“将军!”见到那人的士兵都恭恭敬敬地后退作揖。
将军?莫不是……我想了想,别过头笑。真是一点都不隐藏隐藏么。
那人点点头,继续带我走,后来就到了他的独立空间。他掀起帘子就自顾自走进去了,我紧随其后。
进来以后,视野很快受到限制。大概十多平米的一个小房间,大地图就摊在正中央的大木桌上面。这该是他的作战部署室吧,我想。
“你不是我朝中人,着装看来……亦非我国人,实话,”他转过身面对我,隐隐的威严慢慢笼罩我,“你是谁?”
我也懒得装,就道:“北塞……将军……想必你就是声名远扬的邵将邵峰了吧。”
那人闻言似乎是料到我会这么说,并无惊奇之意:“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来找……曹政,还有,沈途。”我点名来意,毕竟要想出去,这两个人的出现必不可少。
“曹政,沈途……曹政,沈途。”他点点头,我竟看出一点愠怒。
“你找他们,作何?”
“我找他们可不是为了其他事,”看来我得换个方式谈话。于是我的眼神打量完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他的玉佩上,“不知邵将是否知道……战场上,儿女情长,徒增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