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了个早,为了确认一件事。
胖子在我后面不久醒来,他穿好衣服,扭头咳嗽了一阵儿。
我问:“怎么了胖子?”
“没事没事,现在咱去哪儿啊吴邪。”
我笑了:“去找那个老头子。”
吃过自备干粮我们就上了路,昨晚回来时我沿路做了标记,现在我便循着它们去昨晚遇到西老的地方。
白日里的树林子倒没有晚上那般阴森,只是冷风依旧。
我朝四周都看了看,问:“胖子,西老往哪儿跑的,你还记着吗?”
胖子说:“好像是那边儿!”
他指了一条道。
我往那边走了一步,回头问:“确定吗?”
胖子点点头,说:“我不会看错的,吴邪。昨晚那老头儿撒丫子蹬了老子,我爬起来后就看见那边一团黑影飘过去,肯定是他丫的!”
“走。”我说。
我们并肩往那边深处探去,光线越发暗沉。
这周边的树越来越多,却带给我愈发不安的感觉。其间我们试着往长白山上摸索前行,但那山总是近在眼前,却仿若远在天边,怎么都到不了长白山峰的脚下。
看样子,这件麻烦事儿非得给它解决了我们才能问到办法去长白山。
“往回走吧。”我说。
刚才我们试着上山,已经偏离了原本去找西老的路线,现在按照胖子的指路,该往左边走了。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周围的气息忽然发生改变。
我明显地感受到,四周向我们涌来的杀气。
“胖子,这块儿要小心了。”我说。
“好!”
不出所料,从我们右斜方窜出一团黑影,疯狂地迅速扑向我们。
我当即两手张开撞上那团东西的两条长臂,很显然,它是冲我来的。
它闪到我面前攻击我时,我硬挡住了一波,手臂被震得生疼,但也就此看清了他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长着和人一般的手脚,黄色头发所剩无几地耷拉在顶上,血红的长痕从它额头一直划到下巴。
它的左半边脸撕裂,里面的筋肉暴露出来,白色的条形虫在缝隙中蠕动,可把胖子恶心坏了。
把它暂时推到一边后,我很快装备起匕首。
我说:“胖子,小心了。”
胖子反手从包里抽出一把军用小铁锹,朝那个东西嚷嚷:“他妈的居然敢伤吴邪,你丫的大爷!看你胖爷不把你给剥皮了!”
那个东西也机灵,看我们两个人都有武器,不与我们硬碰硬,它半伏在地上,两手抓地,以两条粗壮且满是疮口的后腿支撑着左右爬动。
那个东西好像只会在攻击的时候站起,其余时候都是爬行。至少它被我推出去后,到现在仍是爬行徘徊在我们眼前。
胖子问:“吴邪,这他妈的什么鬼东西啊,长得真恶心!”
我说:“不清楚,小心行事。”
那个东西从嘴里吐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嗓子受了伤。它慢慢靠近我,我看见它的眼睛里的棕色瞳仁分裂出两个来,而且它只剩一只眼了,另一只同西老那般空荡荡。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它是想告诉我什么,并不是真的要有意伤我。
那个东西歪头打量我,我想赌一赌,便拉住欲要一铲子飞过去的胖子。
我说:“等等,它可能想说什么。”
胖子惊愕地看着我,他忙说:“不是,吴邪你要干什么?可不能叫这个鬼东西给骗了啊!万一收了武器它丫的就扑过来我们可挡不住!”
我说:“你先等等!”
我按住他的手,再回过头去看它。它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烂了一半的嘴巴张了张,然后就两手平扑在地上给我磕了个很响的头。
看样子,我赌赢了。
它双膝跪地朝我爬来,蓦地它仰头,瞳仁变大。
什么东西能吓着它?
我还没来得及走近它,它就一指我身后,张牙舞爪地狂奔进了林里。与此同时,我背后的胖子大叫:“吴邪!那个,那个老头儿!”
我回头,果真是西老,不过此刻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皮衣,眼上紧紧绷着一根长白布条,他的孙女惠珠扶着他慢慢朝我们踱来。
西老沉闷地站着,胖子已经走到我边上。我盯着那层白布,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观察我们。
他说:“你们,不该来这儿的。不该来这儿……”
胖子不满地嚷嚷:“你他丫的能不能走路出个声儿,吓死你爷爷了!”
西老缓缓转过身,我看见他的后背微微隆起,惠珠轻轻拍了拍。
胖子问我怎么办,我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
跟上去。
他们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脚下的路上雪被扫开,这么明显,刚才我们却全然没有发现。
快午时,我们慢慢见到了小屋的顶棚。
又回到这儿了,但是完全不同的路。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笑了。
真是够有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