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日天气不错，太阳也舍得露些脸。

江玙峣之，你可会炼丹?

夏嵃殿下信这个?

江玙笑了笑，一如往常般温雅。

江玙不，不是本王信。皇兄听说我府上收了个云游仙士，要本王带你进宫去瞧瞧。

江玙说罢依旧是笑，用修长的手指去握了握夏嵃的指尖。

夏嵃没有说话，蹙着眉尖，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江玙峣之，我知你不喜，你就当为了我，入宫见一见他，好不好？

夏嵃沉默了半晌，脸上淡淡的，不知道是喜还是愁。

夏嵃……好

夏嵃听过当今皇上的不少事，——当今圣上江玖，字成泽，十五登基，十六亲政，如今二十出头便荡平了北部九夷，定得江山，四海安宁。身边就留了淮王一个兄弟，说手足情深，不忍令其远居封地。市井也有往难听了说，淮王之才，需得扣在身边看着，圣上才能放心呐。

江玖正掐着眉心伏在案上改折子，旁边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太监伺候着。

夏嵃站在淮王身侧，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个叫小柳子的小太监，年纪只约摸十五六岁，看着脾气秉性这般顺和，知是个贫苦人家出身的，能在皇上身边做事，也算的上是福分，想这皇帝陛下，倒是个善心的。

小柳子皇上，淮王殿下来啦。

小柳子细细的给江玖研着墨，说话也是柔声慢语的，并无夏嵃想象中的太监那般谄媚。

江玙臣弟问皇上安好。

江玖子琛，你来了。站皇兄近些，许久未曾见过你了。

想来本朝历代的皇帝，虽然开疆拓土，功绩无数，倒都是温和的性子。

方才江玖不曾说话时，看着甚是威严，很是有些九五至尊的霸气。这才一开口，夏嵃就暗道这皇上跟淮王不愧同为皇室，性子应都是极温润的。

江玙笑着站了近些

皇上这才提及他身侧的夏嵃。对着夏嵃仔细打量一番。不由得内心惊叹，倒是个谪仙似的人儿。

江玖这为公子可就是子琛常提及的夏嵃夏先生?

夏嵃草民夏嵃，见过陛下。

夏嵃就这样，被皇上留在了皇宫。临别送江玙出宫的时候，江玙还依然是笑着的，夏嵃看不出，他这子琛对他是否还有一丝不舍，也许他从来都不曾看懂过这个男人，他的卦只算的出命数前景，却算不出子琛的笑意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江玙终于又握了握夏嵃的手，因为畏寒而微微泛红的手

江玙恭喜峣之，皇宫是个好地方啊。峣之好好陪在皇兄身边，本王改日来看你。

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嵃好像听见他说:“峣之，你就当为了我，留在皇宫好不好?”

夏嵃张了张口，像是蓄了许久的力，才唤出一声

夏嵃子琛……

淮王的车马早已转出了宫门，这一声子琛，大概也没人听得到了。

这个时节已过了严冬，正往初春逼近，只是倒春寒，雨丝也还是有些凉意的，夏沇攥了攥自己的衣袖，愣在原地好一会，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有些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