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闻言，表情瞬间凝固，狠戾一瞥。
我也是同样，平静地望回去。
“我恳请你，为我想一想，好吗？”我一字一顿，异常冷静。
龙渊把手狠狠一拂:“我怎么就没有为你想？我想的一切，还不全都是为了你！”他歇斯底里，桌上的四五本课本悉数掉落。
愣了愣，我感到喉头有些哽咽，抬眼盯着他。
“我，这次，绝对不会回去……”
丢下这话，我冲出宿舍，直跑到操场，才停下来。
长吁一口气，呵出些白雾。
夜晚的校园像静谧的水底一般，了无声息。
我仰面躺在跑道中央的绿茵草坪上。
夜色空灵，星河明澈。
我抽抽鼻子，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直到柒安找过来。
他唤我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原以为，只要我不回应，他就不会找到我。
“龙渊说你在这儿。”他站在我面前时，这样对我说。
我微微起身，柒安把拿来的外套披在我肩头，我又重新躺下去，并示意他也一起。
他躺在我旁边看星星。
“龙渊同意你跟陈清歌去。”
我不作声。
“他只是担心你。”
我仍旧没作回应。
“他其实喜欢你。”
我的心忽然如同古寺中的晨钟，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不是师兄妹间的喜欢。”柒安补充道。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依旧望着满天星子，忽然轻笑一声，问我：“看够了吗？再不回去，龙渊要担心的。”
我的脸“刷”一下红起来，甚至有些发烫，起身就往回走。
似乎是想逃避什么。我越走越快，最后甚至于小跑起来。
龙渊等在门口，见我回来，扭身回了屋。
“我不拦你，你去吧。”他背对着我，声音有些落寞。
次日，我跟韩清歌通了电话。他很高兴，我们约好等我一放假就出发。
龙渊再也没提过年的事儿。
期末考试结束的当晚，下课铃一响，整个校园就沸腾起来。
往后还要补三天的课。
至于这三天，究竟是补得二月三十三十一，还是星期八星期九，亦或是别的什么，我始终搞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没有了考试的压力，余下的三天教室成了“多人休息室”。
左后排的同学在打牌克，右边的两人下着象棋，还有“梦游天姥吟”组合和“言情阅读小组”……
总之，学习这种事儿，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临行前一日，下晚自习回到宿舍已经是十点多，龙渊忽然站在我身边。
“龙婉，出去走走？”
“嗯。”
柒安很自然地起身。
这些日子我出门基本都有他陪着，已经成了习惯。
这次他却被龙渊一把按回去。
我在换衣服，听见龙渊低声在他耳边恶狠狠说了句：“老子出去约会，你也要跟着？！”
我回头，看见柒安嘴角淡淡泛起一丝笑意，坐了回去。
出门，龙渊一路向南。
他虽腿脚不行，又拄着拐，还是一直到了江边。
江面在夜色里温柔地沉睡。
龙渊一言不发，上了天桥。
我跟在后面，在路灯的忽明忽灭中，慢慢走，慢慢走……
天桥中是行车的地方，此时并不拥挤，毕竟深夜在外奔波的人还在少数。
龙渊撑着围栏朝桥下望，身上的衣服略显单薄，在身后翻飞。
我在他旁边比肩而立。
“冷吗？”
我摇摇头，把手也搭在栏杆上，看着深远的夜。
“我有话想给你谈谈。”他声音清冷。
“嗯，你说。”
他耸耸肩，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把我拉至身前。
“闭眼。”
我抬头，正对上他那对浓眉清眸，乖乖闭了眼。
我感觉到一丝冰凉触及我的下颌。
指尖轻挑。
一抹温热覆在我们唇上。
霎时，我的脑子像呼啸而过的列车，一片隆鸣。
当我回神，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时，我突然有些惊慌。
挣扎，却无济于事。
龙渊的左手紧紧扣在我的脑后，让我挣脱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热烈而深沉。
半响他松开手。
“我喜欢你。”他的眸子泛红，舔舐着唇角。
我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
“明天早晨，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人海茫茫，我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大概是他的第一次告白，蹩脚又有些不自然。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四目相对，心中小鹿乱撞。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抓着我的手腕:“龙婉，余生很长，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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