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歌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口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过年有什么打算。”
“我？嗯……”
好问题！
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过年有什么打算没有……
自打拒绝了小五的邀请以后，我真的一直在后悔。
早知道跟她要个钥匙，到她茶楼后面的小公寓住几天了。
虽然小，那也比没有的好！
我还没说话，龙渊又打屋里出来了，插嘴道:“没事儿，过年我留这儿陪你过。”
“龙渊！”我皱眉瞪他一眼。
“啧，我说陪你过，你怎么还不高兴呢！”龙渊居高临下望着我，轻轻咂舌。
“北屿有规定，你不可能不回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难道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过年吗？”
“不行！你和柒安都得回去！师父他一个人，好不容易过年了，你们得回去陪陪他。”
说实话，他愿意为我留下来，我并不感动。相反，我为他的不负责任而生气。
我和龙渊是师父一手拉扯大的，虽然师父更愿意称之为“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喂大”，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他一辈子无妻无儿，却又“子孙满堂”——北屿的弟子都是他的孩子。他把我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女，不带偏见，全无保留，把毕生研究的拳法武术悉数教与我们。
我不能回去，心里已是十分愧疚，若是龙渊再为了陪我留下来，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未来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师父。
龙渊却完全不在意，不屑道:“切，那么多师兄都在呢，我回不回去根本无所谓。要不让哑巴陪他，我就不回去了。”
“你……师父养你这么大，养得是白眼儿狼吗？！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我陪你过年怎么就不讲理了呢？我……”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韩清歌清清嗓子站出来，拦在我们之间:“行了行了。你们听我说，好吧，听我说！”
继而他转向我:“龙婉，我就是想问你，今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过年？”
“什么？”
“去我家过年。”韩清歌很认真地看着我。
“这……不好吧？”我不确定他是单纯在客套还是诚心诚意。
我们两个实在是不熟。
虽说他拜在北屿门下，我们也算是半个师兄弟，可说到底，我们仅有春华堂的一面之缘，彼此并不了解呀。
韩清歌挥了挥手:“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没别的打算，放了假咱就一块儿回去。”
“不是……可我现在是被师父给赶出来了，要被逐出江湖，去你那儿不合适吧？”
“你可以换个身份，正好也算帮我个忙。”
“什么意思？”
“咳……”韩清歌的脸突然就红了，“那个……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不可能，绝对不行！”我还没拒绝，龙渊抢先一步。
他右手握拳，反应比我还激烈。
真是莫名其妙。我看着眼前这个慷慨激昂，恨不能一拳把陈清歌锤出去的少年，有点儿好笑。
龙渊意识到什么，也轻咳一声，给我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龙婉你还太小，不能答应这种情求。”
他义正言辞，又是一番掩饰……啊不，是演讲。
陈清歌坐在一边儿垂头听着，很是委屈:“这还不是为了应付过年难题——催婚嘛！真的是……怪我？我爷爷天天在家念叨，什么老大找女朋友了没有？老大啥时候结婚？我爸也跟着瞎起哄。”
我不自觉笑了，问陈清歌:“你才多大，就催婚？”
“二十一！”他愤愤。
龙渊瞪他一眼，小声嘟囔:“老牛吃嫩草……”
“过年的事儿，可以容我再考虑考虑吗？”我问陈清歌，特意瞥一眼龙渊。
那家伙一脸醋意。
“行啊。等你想好了，随时联系我就可以。”陈清歌不打算久留，留了电话，便起身离开了。
看龙渊那双猩红的眸子我就知道，陈清歌要是再待下去——哪怕一刻钟，龙渊就要把他撕碎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龙渊两个人，我们商议半天仍是无果。
他反对他的，我坚持我的，请也不愿意让步。终于一气之下，干脆谁都不理谁，干坐在屋子里。
柒安直到傍晚才回来。
他刚进门，龙渊就嚷道:“喂，哑巴！你说说看，龙婉说她今年要去别人家过年！”
柒安凝眸看他一眼:“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潇湘韩家。”柒安淡淡收拾着换下来的衣物。
“你怎么知道？”龙渊愕然。
“师父跟我说了。”顿了顿，柒安抬眸道，“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什么？！”龙渊不死心，追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
“挺好的。”柒安回答地很平静。
“不可能！”龙渊急了，在屋子里来回打转，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那是不是说……龙婉，你做我女朋友，我们就能一起回北屿过年？”
“理论上是这样。”柒安补充。
龙渊正欣喜。
“但我拒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