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夜月明风清,天地辽远;即便那吻长情又缠绵——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做出一个该有的回应。
明明心里很期待,希望能有一天,彼此能够表露心意。那样,我可以光明正大靠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呼吸。
可那一夜,我的内心陷入挣扎,一个声音无数次地在我耳边叫嚣着。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不过我可以确定,我喜欢他……不对,或许那种感情,是爱。过去的我爱他,现在也爱,并且这样的爱在未来的每一时每一刻,都会一直下去。
这是我可以永远肯定的事。
坐在去往潇湘的动车上,我的视线游离在窗外,脑子几乎全部被有关昨夜的胡思乱想所占据。
昨夜没有等到我的回应,龙渊显得有些失落。
不过他终于还是在我额上留下轻轻一吻,柔声道:“没关系的,以后再做决定好了。我会等你长大……”
他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以至于此时的我一度忽略了面前韩清歌的提问。
“你没事儿吧?”韩清歌拍拍我的肩膀,略显担忧,“你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我终于回过神,扭头看向他。
“你饿吗?我这儿有点心。”韩清歌从随身的背包里翻找着,递过来一块儿桃酥,“喏!”
我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颔首朝他道谢。
桃酥外包着纸巾,被我攥在手心里,渗出一层油花。
龙渊知道,我向来不爱吃这类的东西,尤其是桃酥。酥得掉渣不说,连仅有的一点儿花生香味儿,也完完全全被食用油的刺鼻所掩盖。
可韩清歌终究不是龙渊。
“不爱吃吗?”
见我久久没有下口的意思,他似乎有些失望。
我连忙轻咬一口,勉强笑道:“没有没有,很好吃!”
他这才满意,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南方的糕点名吃多得是!等到了那儿,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一定请你吃个够!”韩清歌拍着胸脯。
“好,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我笑到,“我听说潇湘那边儿辣菜很多啊?”
“是啊,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韩清歌沉默一会儿,忽地眼睛一转,“哎,龙婉,我带你去吃正宗的臭豆腐!”
“我不要,你别想忽悠我!”我嘟嘴。
“啧,好吃呢!”他不满,“那红烧肉总行了吧。”
我拼命点头。
管它是什么肉,只要能吃就行!
我转而又想起什么,问他:“清歌,潇湘那边儿有百步花吗?”
他原先在春华堂做过小伙计,又是懂医的,这个问题问他准没错。
果然,他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百步花……”他皱眉思索一阵,“这个季节还真不太好买。你等再上两三个月,基本就有了。”
他继而又问:“你要百步花做什么?我记得它是消炎用的。”
“是啊,不过百步花还能帮助断骨愈合,恢复功能。我在咱那边儿怎么也买不着,这次熬一些,回去给龙渊敷腿。我怕他落下病。”
“哦,这样……你们俩关系可真好。”韩清歌感慨,“你们是亲兄妹……”
“不是!”我突然一激动,他问题还没问完,就被我抢先答了回去。
他吓一跳,小声嘟囔埋怨:“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这不能怪我!完全只是因为我想到了昨天的吻,有点儿不自在而已,仅此而已!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并且滚烫。
我扭头看向窗外。
韩清歌又跟我说了什么,我一概没有听清,也没有回应。他自觉无趣,仰头朝墙边挪了挪,靠在枕头上,不再跟我说话。
我们坐的是卧铺。
韩清歌说,这一路上景色很美,反正如今时间还早,他要带我好好见识一番南北方的差异。
外面的地势渐趋起伏,高高低低的草木上没有半点儿春色,单一而刻板。隔三差五就有几只鸟窝出现,一只只在枝丫间摇摇欲坠,却又稳妥得可以抵挡住凛风。
间或途径几个偏僻的小村庄,屋舍人烟从窗前一晃而过,很快就远到模糊不清的距离。
光影射进来,在窗前的小桌上流动。
明明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