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闹钟响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拉开窗帘朝外张望。外面弥漫了浓厚的雾气，像层云翻滚，望不见对面的楼房。
里屋的门半掩着，柒安已经出去了。龙渊却一反常态，还在床上睡着。待我简单收拾完被褥，柒安也打了饭回来。
“婉儿，你醒了！龙渊起来了吗？”柒安一边问，一边将袋子里的牛奶倒进碗里。
“没。我去叫他？”
“不用，让他睡吧……”
“他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先过来吃饭吧！”
“哦。”我借机打量着柒安，想从他的脸上弄明白昨夜发生的事情。
柒安一向把情感藏的很深，从他脸上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但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里藏着掩不住的悲凉。
他不打算说，我也就不问，因为我明白，我该知道的，他一定会告诉我。既然他不说，那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整个一上午天都阴沉沉的，没有出太阳。班主任像是忘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什么也没有问。
中午回宿舍吃饭，龙渊已经醒了。
“哎哎哎，龙婉。你回来啦！今天中午吃什么？”他每天中午都像个孩子一样问这问那，似乎是要把一上午憋的话都说出来一般，吵吵闹闹。
今天也是一样，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
“西红柿炒鸡蛋。”
“怎么又是这个？”
“学校的食堂，你还指望能吃什么？”
“嗯……也对。可我想吃毛血旺，炸鸡……冰激凌！”
“嗯……嗯？”我瞥一眼窗台上还没化完的雪。
“算了算了，冰激凌就算了——我想吃排骨……”
“你就做梦去吧！就这个，爱吃不吃。”
“吃吃吃！哼！我现在可是病人，你们得照顾好我！”龙渊愤愤不平。
“哦？”柒安一挑眉，“病人？这个病人好像不应该吃东西吧。”说罢，收走了龙渊面前的馒头。
“哎哎哎，你个傻狍子，你算哪根葱！”他一嘟嘴，故作委屈，“龙婉，你看他——”
“咳咳……我觉得吧……柒安说得对！”
龙渊还没来得及用眼神杀死我，柒安先朝龙渊一横眉毛:“你刚才叫我什么？”
“傻狍子！”龙渊一翻白眼，吼道。
“你确定？”柒安用指尖轻轻捏着龙渊的馒头，稍有不慎就要掉到地上。
“错了，错啦！你是大哥，好吧？你是大哥！别别别，不要啊——”
馒头从柒安的手里滑落，龙渊看得眼睛都直了。却见柒安一勾唇角，反手又把馒头捞回了手里。
“呼……”龙渊长吁一口气。
“再叫一遍。”
“什么？”
“你知道。”
“嗯……哎！别别别，大哥大哥！叫爷爷总行了吧！”
“叫老了。”柒安一眯眼，把手里的馒头咬下去小半个。
“你真吃啊！”龙渊看着剩下的半个馒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柒安。
“那还有假？”
“你……”
龙渊彻底绝望，刚要发作，我连忙拦上去。
“行了，那本来就不是给你的。喏，糖包儿。”龙渊的眼睛立马亮了，我又补充道，“柒安哥特意给你买的。”
“柒安买的？”
“嗯。”
“那我不吃。”
“嗯？不吃？”鹿柒安闻言步步逼近，攥了攥拳头，指节咔咔作响，“哼，想得美！你今天就是不吃也得吃！”他薅起糖包就朝龙渊嘴里塞过去。
“吃吃吃，我至纸吃……”龙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嘟嘟囔囔说不清楚。
我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龙渊，看不出什么异端。难道说没心没肺就是好？他这样子，和昨天夜里的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由笑了。
“笑什么笑，好笑吗？”龙渊费力地咽下糖包，看着我。
我一脸无辜，点点头。
“过来，老实坐好了！”龙渊拍拍床沿。
“干……嘛？”我以为他要揍我。
“该谈谈昨天的万象拳法了。”他恶狠狠地说。
“我先说吧。”柒安找个凳子坐下，分析到，“防守不强，进攻太弱，还没开始，首先从气势上就败了。”
“确实。龙婉，你先得有气势，虽然这个拳法根本没什么优点，但你得有自信。”
哈？我这都啥优点也没有了，还上哪自信去？自信我一定能被打败嘛？
我撇一撇嘴，被龙渊看见。
“你听着，别走神！”
“嗯……”混蛋！
“龙婉，我觉得‘花信’后面紧跟着应该上‘兰雀’，上路攻，下路突，能稍微打个措手不及。”柒安指点到。
“嗯，而且，我建议‘凝荷’你少用，要不就好好练练。破绽太明显！”龙渊边吃菜边跟我说话。
他们一连补充了七八条，最后总结出一个真理。
不按套路出牌——防不胜防。
好嘛，一套拳法，到我手里，最大的优点成了，没有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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