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十年。燕国主公纵宠魏氏姐弟。
前燕,十一年。魏氏代掌管朝中大权。继燕然后燕沉出生。
前燕,十五年。前燕主公病逝,魏氏权利渐大,燕然理应提前继位主公,次年将军景瑞造反,掳走燕然不知何处。魏氏代管朝权。
……
多荒谬的记载。国乱人亡,燕然一路被将军掩护下达江南。本是魏氏造反,将军忠心护主,却反而将军背上造反之名。
那年燕然初下江南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自己的国家朝野危乱,但无能为力,又与亲人分离死别,好像陪伴自己的只有将军了。
大燕至江南,路途遥远,寒风雨雪,鹅毛大雪里天地之间只剩花白一片,他们在山林里扎营。燕然怕冷,半夜跑到将军的营帐里,将军见着小燕然心疼,便温柔地给他披上棉衣,搭起篝火,把他轻拥入怀。
燕然永远记着,那夜将军有些苦笑地对他说:“我大概是这个世上最无能的将军吧。”
“不,不会,你很好。”燕然下意识的抱紧他,撒娇似地蹭了蹭,仰起小脸,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是少年样的清澈。
燕然在他怀中渐渐熟睡。
他看着他的睡颜,在他耳边轻声立誓:“臣好想护您一辈子,您的江山,臣会为您夺回来。”
……
燕然被安置在江南邻水处的一间宅子里。寒冬快过去了,江南一幅初春之景。
宅子出门没多远,便是热闹的市井。对于燕然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在江南,燕然有许多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他想让将军带他去看看。但来到江南的日子里,将军总有意无意地避着他。并且严肃地对燕然说:“现在局势未稳,还请主公避避风头。”
似乎他们之间有些疏远。
每逢初春,市井里会开展灯会。燕然很是想去的不得了。夜晚他乘着四下无人之时,拿了袋碎银,偷偷溜了出去。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都是新鲜热闹的。
虽是热闹新鲜,但街上的人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出来,燕然反而觉得有些许冷清。
晃眼间,他看上了典当行里的一块玉牌,上面刻着“四海清平”,不知为何,燕然忽然想到了将军,怔了怔。便买了下来,拿的银子花了一半。
西街的金阁楼倒是异常热闹。燕然好奇去看了看。
金阁楼说白了是个赌场,也有人唱戏品茶。来的客人大多都是身着锦缎的富商贵族们,一般的商人也不会去里边赌钱,顶多来看看戏,如果运气不好,一不小心便输得倾家荡产。
金阁楼在西街的江南河上。夜晚的江南河上铺着皎洁的月光,烟波浩渺,一片朦胧。
隐隐约约金阁楼好似伫立在河中,灯火通明,夜夜笙歌。那两层的建筑内可也算的上金碧辉煌,数不清是多少人的倾家荡产换来的。
燕然看着这地方实为奢侈,又被一堆衣着华丽的人强拉着去凑局,几番输赢下来,他知道赌局这种东西越输越没底,他很是心慌。
他在角落里看着那群人时不时为赌局输赢发出的嘘吁声,十分厌恶,他有点害怕。
“我……我要离开!”燕然看着这群人反感道。
“这可不行,这盘局已经开始了!”一个穿锦玉绸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量着这个小孩。
“我……我没……”
“笑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得拿东西抵债?!”
“我是被硬拉过来的!”燕然气愤地说。
那群人哄堂大笑。“没银子也行,你拿你的玉牌抵债!”
“不行!”燕然急得脸颊泛红,紧紧握着手里的玉牌。
中年男人邪笑地看着燕然“你拿你自己抵债……”有点对他动手动脚的意思。
“你!”燕然气得发抖,他好歹也是大燕的主公,却被人这番戏弄!
“各位何必为难一个孩子。”一个穿着素衣的男人走过来替燕然解围。
这男人浑身上下透着股清冷的气息。男人有些深沉的眸子看向燕然,“你说你是被硬拉过来的?”
燕然瞪着那群人,不语。
“禽兽……”男人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