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钰观二十六年秋,国内战乱。
周边越溪、陌延两大国虎视眈眈,望吞并太和这个处于中心地带的繁华大国。
而位于边境的一个无名的村庄里,居住着一群贫穷的人。
一阵喊骂声从其中的一间破小的房子中传出来,声音又大又尖锐,一听就知道是个中年女性。
赶牛回家的路过这家门口,往里面撇了一眼摇了摇头,便匆匆离开了。
其余隔壁的那些人已经见怪不惊了,自顾自的聊着家常,时不时的说几句那家人。
两扇坑坑洼洼的木门半掩着,透过一束光照进去。
入眼是一个长相仔细看还挺清秀但又憔悴黯淡布衣妇女,她正破口大骂着。
“你这个扫把星!今天一整天不见你人,死哪去了啊!我还管不住你了是吧啊!”
她指这一张瘸腿破木桌下缩成小小一团紧靠着破石墙的女孩,嘴上好不客气的叫骂着。
微弱的光线照出了那小女孩的身影。
她身上是一套粗布灰短衫,上面还有几个不太明显的灰补丁。
现下已经入秋已久了,她身上这套衣衫只能勉强遮住她的膝盖和手肘。
那微乱的长发由一条布带系在身后,微长的刘海遮住她脸两旁,但还是可以看见女孩那半张不失清秀的小脸。
她身上看起来精致的只有那双眼睛,可此时也失了光,微微阖着,脸上毫无表情。
这种成熟的表情与她那只有七岁的年龄却毫不违和。
女孩听了这些话,也不作答,只是维持着那个动作,看着地面。
那妇人却不止休,还是自顾在那骂着。
口干了就端起木桌上一碗缺了一个小口的大碗,喝了口里面的清水,再把碗用力往桌上很恨一砸。
本就不稳的木桌被这么狠狠一砸,顿时一晃,瞌了女孩的头。
女孩还是闷不吭声。
”不是我说,你这幅死样子摆给谁看啊!”
“说话呀!哑巴了!”说着妇女抄起一旁的扫帚往桌底下一顿打,嘴里还骂咧着,
“也就是你这幅死相,这个天杀的命格,什么要死的天煞孤星,不然你爹也不好不要我!赶我和你这才刚满月的小蹄子出门!”
“你说你怎么就怎么碍眼呢,啊?”
“我现在可真后悔没在你出娘胎的那一刻把你给活活掐死!”
“小畜生,你去死算了!”
……
女孩缓缓抬头,干涩的嗓子发出一句不带感情的话,
“娘,您当真要我去死?”
说着抬眼看着那个愤怒的妇人。
那妇人嘲讽一笑,说到,
“对啊,你能死了最好!说不定你爹就会因为同情而接回我。”
女孩听闻再次低下了头,任由妇人打骂。
那妇人似是被她这无所谓的神情激到了,只见她伸手往桌底一捞,那女孩就被妇人连拖带拽的从桌底拉了出来。
似是觉的这样还不解气,便伸手给了那女孩一打巴掌。
女孩的脸被打得向着一旁的门口。
她静静的看着,门口那些路过好奇向里面瞥一眼,眼里鄙夷而匆匆忙忙离开的村民们。
她竟觉得习惯了。
可能她命里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吧,连名字也是……语。
这本没什么,可偏偏……
她那个当官的爹姓离。
只听那妇人又骂咧了几句便把落语拖出了门,转身便关上了门。
离语在门口坐了一会,便起身拍了拍灰便慢慢走出了村子。
算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跨出这个破烂的村子,她呼出了口气。
突然觉得都无所谓了…
她一路看看黄昏下的田径,路边的干草。
几片收了的田地沟旁还有丛丛芦苇,地里湿湿的。
可真不像样的有几分美,这里的秋哪来那些话本里写的美。
她在这个地方长大。
叼了根草正走在田径上的离语正想着要不要在这田里铺些草今晚凑合一下。
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她刚一抬头就被这人冲的扑进旁边的田沟里。
可笑的是她现在想的居然是:天有这么黑了吗?
来自垫在底下的人望着天空发出的沉思。
她缓过来刚想问这个比她重、高大的人是谁。
那人的手就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落日的余晖刚下山,所以她只能靠感觉和黑黑的身影来判断,这是个小伙。
四周静了下来,离语这才听到了上面田径上传来衣料擦过干草的声音。
在声音离近的时候,她看的了上面有一点白光闪过。
她闻了下她上面那人的身上,除了一点草木味和一阵檀香味,还有一丝血腥味。
他受伤了。
不过他挡光了,看不清他。
那人低下头来看到了离语的眼睛,就一双眼睛,让他一愣。
保持这个动作大概一刻钟的样子,那人才起身翻身上了田径。
离语也爬了上去,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衣服被田里的水弄湿了。
她抖了抖衣服,跟上了前面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