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客风,丝丝凉意裹身,双肩传递着心动,欢喜自知。故忆起红枫,落叶片片水上,灵起水起身落枫顶,心意依然。
几次下来,卿芥很清楚地了解了灵兽的好处,便也想寻着一只自己的灵兽,如若是同异净一样的上等灵兽,那就最好不过了。
进了新林王城,伯禹考虑到异净这罕见的灵兽可能会引起围观,长途跋涉,让卿芥下来走路也不好,便找了一条人少的小路走。
错过了王城景象的卿芥有些遗憾,表情写在了脸上,于是伯禹答应之后带她去城中玩。
伯禹的府邸在城边上,离城中闹街不远,但比城里清静不少,有山又有水,环境和风水都是极佳的。
浮梁。是挂在府邸门上的牌子。卿芥原以为府邸门牌都应是像晴府、雨府一样的字样。伯禹这门牌倒是更新鲜有趣,浮梁美梦,十分有意境。
从进府开始,不同于晴府、雨府的还有一点,浮梁里下人很少,伯禹回来也不见有人来迎接,几个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只是见到了才问候一下。
“居士,年居士已在正厅等候了。”一个正在打理花草的下人朝伯禹说道。
伯禹点了下头,转过来对卿芥和蓦疏解释说,“我让府里的人都称呼我和我的朋友为居士。”
居士,倒是十分配浮梁这个府名,可以从下人的谈吐中看出整个府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淡雅别致,仿佛隐匿世外的雅居。
“你们来晚了。”年丰有点心不在焉。
“丰丰啊,好久不见了。”伯禹跑过去搂住年丰,“走了远路,就耽搁了一阵。”
年丰一直担心卿芥的状况,看到她毫发未伤,这才算完全放心。和蓦疏四目相视的时候年丰对他笑了一下,示意对保护卿芥的感谢。蓦疏倒是不以为然,在他心里早已觉得卿芥的事从此与别人无关了。
好友重逢,免不了久久的围在一张饭桌上,斟满酒,话话家常,大笑着讲出自己都经历了什么。朋友的茶话会总是这样,一点平常小事就可以笑上一天。
蓦疏坐在一边,插不上话,也不想参与到他们的对话当中,他就这样看着卿芥说话,看着她声情并茂的讲着那些他都知道的事,看她听完伯禹的话后捧腹大笑的样子。奇怪的是,即便是他同她一起经历过的事,再听她讲一遍也并不无聊。
其实三人分开的时间也并不长,按道理是没那么多话可讲的,可这一说便说到了天黑。
好像到了天黑,伯禹才起了兴致,拿来了他独酿的浮梁酒。一坛封了上百年的酒,被打开的那一刻,飘香四溢,沁人心脾,不禁让人觉得喝下一碗浮梁,定会有一晚美梦。
对于美酒,蓦疏向来是不拒绝的。看到他入口的表情,也觉得这酒十分不错。异净也讨来一碗喝,舔了没两口就有些醉了,四只爪子乱走着,铃铛也跟着乱晃,不成曲调。
借着酒劲,入睡的时间缩短了很多。应了浮梁酒的名字,府里的各个房间都是美梦连连。异净也在专门给它做的窝里翻滚,时而发出轻甜的鼾声,流着口水,不知道它又在梦些什么好吃的。
浮梁府中浮梁酒,浮梁一杯浮梁梦。浮梁梦里浮梁情,浮梁一夜浮梁忆。
清晨的浮梁同夜晚一样,幽远宁静,没有灵虫嘈杂的叫声。一层层朦朦胧胧的雾环绕着浮梁,别有一番韵味。
这会儿,城里市间刚开始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店家把自家的特色都置在最显而易见的地方。不同的店铺颜色把街道点缀得别具一格,正如天空的七色彩虹一般,形成了七彩街道。
新林王城的街井不同于别处,可以说是更胜一筹。无论是在店铺风格、店家态度、还是物品种类上都更加丰富,更加有特色。
卿芥早就备好了资金,准备好好体验一番。在灵物和美食的比较下,卿芥最终选择在美食上花更多的钱。
一行四人走在街上引来不少回眸,尤其是卿芥,不过专注于逛街的她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对,一旁的蓦疏从出门起就紧紧挨着卿芥,一见着有人看卿芥,就狠狠的瞪上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蓦疏忽然想起之前捡的浮磐石,新林这地方应是可以重练的,于是便问了伯禹练匠的地方,还交代了伯禹几件事才离开。听了蓦疏的话,伯禹忍不住笑了,这样看来,蓦疏简直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护妻狂魔。
据伯禹所说,这是新林最好的重练师之一。从门口进去便可以感觉到里面来自不同灵物的灵气,从程度判断,这位重练师的功夫的确不错。
看到蓦疏第一眼,这位重练师就知道蓦疏的与众不同。两人都直奔主题,没有讨价还价的过程。
蓦疏将浮磐石拿出。重练师猜到了他会拿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浮磐石多见,但致地纯正、纹理清透的却是凤毛麟角。
“做什么?”重练师问到。
“灵盾。”
重练师细细思考了一下,“可以。”
接着蓦疏又拿出一些其它的灵石,让重练师一并熔进去。
蓦疏离开后,重练师一做完手头上的事就开始着手重练浮磐石。
浮磐石是三介之中最为坚硬的石头,由其成色、纹理分成不同档次。此石一般多在上介可见,上介仙神的兵器、铠甲中都多多少少有浮磐石的熔入。如此纯正又纹理清透的着实难见。蓦疏的这块浮磐石无比坚硬,想要重练定得花费不少功夫。
蓦疏和卿芥他们回合时,他们正在一间茶楼里品尝新林最著名的小吃。茶楼的正中间有一个乐坊正在表演,各式的乐器都有。卿芥是看着那唯一的一位女琴师看得入迷。她只知道伯禹奏琴的样子十分俊美,原来女子弹琴也可以这么的吸引人。
琴音古色古香的味道能不知不觉得带动听者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投入到忘乎所以的境界。
卿芥在琴声中如痴如醉。这女子的琴技比伯禹要好,虽然卿芥只能听出些皮毛。一向听惯了男琴师演奏的卿芥,觉得女子奏琴更有一番柔和。
在城中溜达了一日,回到浮梁,卿芥坐在池塘边,看水中鱼儿嬉戏。叮叮咚咚的泉音仿佛配曲,少了那一味古琴声。
此时的伯禹正在前堂与一个在新林地位很高的人商谈事宜,卿芥便在门外等待着,一会儿摆弄花叶,一会儿来回踱步。蓦疏远远的站在另一边,静静的看着卿芥,异净也不知道跑到哪玩去了。
前堂的门开了,伯禹和那人一同走了出来。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人的气度不凡,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灵气十分强大。
那人与伯禹说了两句就向外走了,路过了卿芥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下。见那人走了,卿芥跑到伯禹跟前,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伯禹,教我弹琴吧。”话音一落,周围都安静了。
这突如其来的请教让伯禹有些摸不清头脑,有些怀疑的说,“好啊。”
卿芥说的话,蓦疏很清楚的听见了,他没有犹豫,直接过来到卿芥身边。
“我来教你。”
又是一句让气氛安静的话。
“跟我来。”蓦疏拉着卿芥走到亭子,伯禹随着一同跟来。
蓦疏拿过伯禹的琴,一个转身坐在软垫上,琴放在木桌上,开始弹琴,听到琴音的年丰也走了过来。
由忧转喜,由慢转快,短短的一个片段便展现出令人折服的琴技,伯禹和年丰这样熟知音律的人都不禁为之鼓掌。
琴音收尾,蓦疏一直看着卿芥,好像是用琴音表达自己的心情,也好像在问卿芥觉得他是否有教她的资格。
晚上,卿芥早早的就休息了,因为回屋前蓦疏告诉她,明天要早起练琴。她是知道蓦疏认真起来有多么严格的,所以压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便睡了。
花香飘十里,琴音传千邑。
窗户掩着,露出一条缝,一阵琴音悠悠钻进卿芥的耳朵里,她睁开眼,还来不及欣赏,穿好衣服,简单梳妆了一下便走出房门。
门外凉亭,蓦疏静静地看着走出来卿芥,双手轻轻抚在琴上,待卿芥走过来,缓缓起身,给她腾了位置。
卿芥小心翼翼的坐下,感受到软垫上暖暖的余温,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蓦疏单膝跪地在旁边,拿起卿芥的手,手把手教她基本的姿势和音律。
这种带电的温度霎时间传遍全身,令人脸红心跳。
此时,卿芥和蓦疏的心跳是同步的,四目都盯着琴弦,教的人也是,学的人也是,心不在焉。
卿芥感觉到耳边的气息,三两缕发丝一并飘动着。
蓦疏看起来面不改色,一脸淡然的教着,刚教完基本的就立刻站到一边,让卿芥自己练,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传到了每一寸肌肤。
从卿芥手下跳开的音符还没有很准确,有的沉闷了些,有的轻短了些。卿芥听着这些杂乱的音,自己都皱起眉来。蓦疏也没有给她什么建议或指导,等她自己摸索出门道。
因为灵力的缘故,卿芥很快找准了调,能自由的弹出些简单的旋律。
“我教你一首曲子。”蓦疏走过来坐在卿芥身边,肩并着肩。
琴音传遍了后庭,伯禹忙着处理手头的事务,还不得闲暇去探视一下,听到曲声时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笑。年丰也没去打扰练琴的两人,独自在浮梁中闲逛。
这曲调有些许哀伤,衬着思念将苦楚一并表达出来。尽管有琴音相伴,年丰还是觉得有点清静,也可以说是寂静,耳根少了打扰又不习惯。听着曲,眼前浮现的净是孤启悦在他旁边自言自语的场景。
卿芥看着蓦疏变换不停的手势就觉得这曲子十分复杂,有不少技巧在里面,当然,好听是毫无疑问的。
“就这一曲,你练好。”蓦疏看着卿芥的眼睛,说得很郑重。
“练好如何?”
“我许你一承诺。”
池面荡起波纹,一片落叶入水,小小如芥;一频一动,疏疏晃晃,自成一画。
锥霞花挤满灵石,那朵粉色的开得最艳,不知不觉边上的白色锥霞也沁了粉。
孤启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绝屠,依旧在孤启汜之后。作为哥哥,孤启汜没多说什么,只是罚孤启悦在府中呆着,其实这对启悦来说也不算罚,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府中度过的。
这次偷跑出去,品尝到了外面的乐趣,孤启悦已经完全静不下心来了,一直观察孤启汜的动态,想着法儿要出去。
这次孤启汜没有多说启悦的原因更多是因为绝屠王尊那边有了动静。
据孤启汜手下打探的消息是,半佘属的人向王尊参作孤启汜在新林的所作所为。所谓参作,既是可真可假,假多真少的说辞。半佘属的人向来不服除本属以外的属或军,就连三将也不认同。但这对于王尊来说,他们却是让自己心里踏实的存在。
王尊一向不插手或多过问三将所做之事。可若是孤启汜此等骨干被外人抓了软肋,必成绝屠之患。如此一来王尊便不能不管了。此番受王尊召命,孤启汜早已有了准备。
见孤启汜走了,启悦便想用灵鸟给年丰传话,不过想让灵鸟出府,她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将府上下被孤启汜用灵力包围起来,想要往外或向内传东西都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启悦只能对府里的人撒娇卖乖,好让她能在府外不远处玩会儿,以便放出灵鸟。
纤树高高,城外古桥,一曲有酒,娇人多娇。
卿芥一连练了好几天,手指尖都已被磨得很薄了,如今一弹便涌出了鲜血。蓦疏见到卿芥的手流了血,赶忙跑过来,不知道从哪拿出的药,各式各样的一大堆,像是早有准备。
“原以为没两天你的手就会破,没想到撑了这么些天。”蓦疏细致的一点点给卿芥上药,神情中透着担忧和心疼。
“别缠太厚了,等会弹不了琴。”
“那就不练了。”蓦疏说着,纱布一圈又缠了一圈。
“不行,为了你的承诺,我得练好。”卿芥满脸志气。
“都不知道是什么还这么积极。”
“不是我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吗?”
“…不是。”
蓦疏说完后,卿芥一脸的茫然,有些失落,但不一会儿便开始好奇,猜测到底是什么。蓦疏从那天说这句话开始便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练好曲子,只是给自己一个缓和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