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被顾盼塞进了车,季秘书负责在一旁看,心里想着夫人威武。
“盼盼,先吃饭吧。”
付岑让季秘书把车开到了揽月楼:“我还有个会,想叙旧的话就把年月也叫上。”
今天的付岑意外的温柔,甚至在下车前还给了她一个吻,她还真有种错觉。付岑看着出神的顾盼,“有记者在拍,笑一个。”
付岑摆着最温情的笑容说着最虚伪的话,顾盼不自觉地想回头看,他们的联姻本来就是作秀,她在期待什么?
舒棠先上去点好了菜,也不知道顾盼的口味变没变。
“盼盼,你要结婚了?”舒棠将菜单递给她,“我点了些以前你喜欢吃的。”
“你先顾着你自己,我不是很饿。”顾盼随意报了两个招牌菜后,低下了头。
“我不看好你的婚姻,到现在我自己也把结婚当做了交易。”顾盼回想起以前的自己,那个时候是万万不会同意联姻的,父亲和姐姐就像把她养在蜜罐里,哪只今后会走上这条路,她也没能免俗。
“我看付公子对你不错啊?”舒棠不太了解内情,起码在她今天和付岑短暂的接触中,付公子表现得可不像对待联姻对象。
“不错?是嘛?把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顾盼低低地笑,半讽半嘲,包厢里的灯光照的室内亮堂,顾盼遥遥望着窗外,“顾倩真的蛮自私的,但死者为大,我也不是食言的人,就当玩一局大冒险。”
“结果就是你把自己搭进去?”年月推门进来,她收起了那副对顾长夏的热情,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她不明白舒棠,更不明白顾盼。
“年月,今天我点了你爱喝的威士忌,我们三个很久没一起喝酒了。”顾盼拉开凳子让年月坐,舒棠已经远离这样的生活很久了,还有些不习惯,但舒家从来都是富养女儿,舒棠在他们面前还是骄傲的千金小姐。
“你要给我找个住处我也不跟你矫情,但是盼盼,我不能一直靠着你,我心里过意不去。”舒棠有她自己的原则,她要是有心让顾盼帮她,那也不会四年没了声息。
“可以,那你到顾氏去找个差事,但是不瞒你说,付公子连我的工作都停了,我现在还是满世界的飞拍买东西。”顾盼侧身让服务员上菜,桌子上摆满了各式菜品。
“小姐,我的酒呢?”顾盼对着外人永远是顾氏千金的脾气。
“抱歉付太太,付公子说不让您喝酒。”侍应生讲原话转达后,便轻轻合上门,退了出去。
“抱歉啊,这做了付太太连喝酒的自由都没了。”顾盼勉强扯出一丝笑,“舒棠,年月,吃菜。这揽月楼的菜式每季度一换,付公子还匀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包厢。不好好享受就可惜了。”
三个人面对一桌美食,都无心享受,顾盼吃了两筷子后放下了餐具,抱着膝盖在椅子上掉眼泪,“我没那个胆子去死,我还有爸爸,我二十三年无拘无束的生活是顾倩和顾崇柏给的,我没能做什么,付岑娶我也不过是,报复罢了。”
年月不太会安慰人,起身跟顾盼说,“盼盼我和棠棠去躺洗手间。”顾盼仰起脸跟他们说好,“我一个人静一下。”
舒棠跟着年月往外走,“你怎么不安慰安慰盼盼,她现在那么伤心。”
“我嘴笨,也说不出什么话。不如做点实际的。”年月按开电梯到了四楼,“不出意外,遇川今晚在这里。”
“遇川?”舒棠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付公子的发小。
年月看着门牌号,最后在拐角处的432站定,“你敲门。”
舒棠抬手叩响门扉,“您好,送餐服务。”很多年没玩这一手,她声音有点发颤。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年月便闪了进去,“遇少,好久不见。”
遇川秉持绅士的准则,邀两位女士进门。
“年小姐,稀客。怎么没见顾小姐跟你们一起?”遇川微笑着倒茶,这个包间是他长期定下的,今晚在这里到时没想到能碰上年月,他的手伸进裤包里,年月抿了一口茶,徐徐开口:“打电话给付公子啊?你打吧,我们不拦你,这年头连酒都不给喝的男人,我看启胜迟早破产。”
遇川有些尴尬,舒棠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几年没接触这些人,但盼盼受了委屈,他们也不能看着她委屈。
“遇少,今天这个电话你不打我们也会让你打的。月月应该挺久没有和人切磋跆拳道了。”舒棠玩着茶杯,“月月,茶好喝吗?”
“不好喝,还是威士忌和莱顿的红酒比较可口。”
遇川坐下来,“顾小姐被付岑拦着不让喝酒,你们来我这里,我拿给你们就好。”
“不用,今天我们只喝付公子的,遇少不必心烦,一个电话的事,打完我们就走。”年月掐着时间,“还有五分钟。”
“我从来不拒绝女士的请求。”遇川扶额,拿出手机拨通付岑的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付岑停下手里的工作,将办公椅转了个面。
“听说你拦着不让你未婚妻喝酒?”
年月和舒棠听到这话愉快的碰杯,给了遇川一个颇为赞赏的眼神。
“怎么?盼盼在你那儿讨酒喝?”付岑皱眉,他只是不想被记者拍到说他未婚妻在揽月楼买醉,“那她喝醉了你把她抱回去?”
遇川开着免提,年月的声音插进来,“付公子,你那存的酒不喝拿来酿醋?”
付岑那边静默了几秒,“不敢,既然盼盼想,那就尽兴,舒小姐也是。”舒棠毫不客气地凑过去挂断了电话。
“谢谢遇少”年月放下茶杯,挽着舒棠的手,利落地去了二楼吧台,“小姐,付太太的要的酒呢?”
“女士,付先生有吩咐……”侍应生有些为难的皱皱眉,一旁经理模样的人在她旁边耳语几句,侍应生立马跟年月鞠躬,“女士稍等,我们马上送过去。”
舒棠回以得体的微笑,跟着年月回了包厢,顾盼把头埋在膝盖里,年月推门进来的声音她也没听到。
“盼盼,你怎么没吃。”舒棠看着桌上完完整整的菜品,“你不用等我们的。”
顾盼的眼睛红红的,闻言坐正拿起筷子,却被年月拦了拦,“都冷掉了,让他们从做一份吧。”
正说着,侍应生推着小车进来上面放着各式酒,都是顾盼常喝的。
“付太太,这是您要的酒。”侍应生放好就打算转身出去,舒棠叫住他“麻烦把这些菜撤了,换点清淡的,不放葱姜。”侍应生听着吩咐,把菜一一撤掉,放上了几只高脚杯。
“月月,你们给付岑说什么了?”顾盼将两个酒杯碰出清脆的响声,“我说你们两个去洗手间这么久。”
“付公子该给的自然不能少。”年月避开脸,从桌上拿了一瓶离得近的,给顾盼和舒棠倒酒。
舒棠看着杯中清亮的液体,手上的青紫若隐若现,她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如喉,香醇在舌尖溢开,没想到四年后他们三个要以这种方式坐在一起,她从东京回到三江,这里没了舒家,没了溢美大厦,没了宅子,只有眼前两个待她一如既往掏心掏肺的少时姐妹。
“盼盼,这杯,敬过往。”舒棠把酒满上,从位置上站起来,顾盼伸着手和她碰杯,年月不说话,抱着她最爱的威士忌,一个人想东想西。
……
付岑接到揽月楼的电话已经是十一点了,他们说,付太太和她朋友喝醉了。付岑拿着车钥匙下楼,又跑上去拿了件外套,这才开着车去了揽月楼。
他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了顾盼一个人缩在沙发角。
“年小姐他们呢?”
“遇川先生将舒小姐送到年小姐家了。”
付岑点头,挥手让人先出去。他走进沙发,蹲在顾盼旁边,美人脸上挂着泪痕,总是惹人怜的。顾盼皱着眉,似乎在梦里也不快乐。
“顾盼。”付岑叫着她的名字,把大衣给她披上。清冽的柏木香包围着顾盼,她迷迷糊糊地开口:“你走,别碰我。”
“知道我是谁嘛?嗯?”包厢里留了一盏暖黄光的壁灯,付岑的脸在灯光下成了剪影,顾盼疲倦的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推开要抱她的男人,“付岑,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揽月楼的老板跟我说付太太在他们这里喝的不省人事,为了避免你明天早上上头条,我不来谁来?”她喝醉了力气也不大,凌乱的发丝在她脸上痒痒的,她拿手去抓,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付岑直接把人抱了起来,“遇川把你的小姐妹送回去了,今天不给你酒喝,你就要跟我来这一出,顾盼,南加大还教了你不择手段吗?”
“南加大还教我怎么上位呢。”她说了这一句便彻底没了声,付岑有些后悔今天来接她。
付岑抱着顾盼回了自己家,这么晚到水榭去,净惹得顾伯父担心,顾盼倒是不认床,在付岑的卧室里睡得香,付岑暗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便和上门退了出去。
书房中,灯亮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