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在床上坐了会儿,年月打了电话过来
“盼盼,你猜我在哪?”年月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依稀听得到有音乐声。
“你那么兴奋,除了在长夏的粉丝会,还能在哪?”顾盼将手机拿远了些,不开免提,那边的声响都吵的能掀翻屋顶。
“还是我们盼盼了解我,顾长夏简直是我的白月光,我可以的,哥哥。”年月一个人沉浸在幻想中,差点忘记了顾盼的存在。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分享你和顾长夏的单向爱情吗?”顾盼气笑:“哪天我给你买顾长夏一天,你再乐呵。”话音毕,年月那边发出一声尖叫,辛亏手机拿的远,不然她下午可能要去看五官科。
“额,其实我打电话来是有事的。”
“说。”
年月换了个人少的地方,接着说,“舒棠回来了。”顾盼下床掀被子的手一顿,“舒棠?她不是要和江肆死在东京?”
“她离婚了。”年月接到舒棠夹杂着哭声的断断续续的电话时,心就像被揉成一团了一样,舒棠还不让她告诉顾盼。
“为的什么?”顾盼心里有了想法,但还是想确认一遍,年月那边静静的,蹦出来两个无比清晰的字,“家暴。”顾盼勾了勾唇,“人呢?”
“你说舒棠还是江肆?”年月听着那边听筒没了声,打开微信将两个地址都发了过去,还没挂断的电话里,顾盼冲着年月道:“她是净身出户还是怎么的?这地方她能住?”
顾盼看着那一串地址,头发涨,“年月,你好好跟着你的顾长夏,下午我要是见到了你,就把你丢进三江。”
挂断了年月的电话,她又打给了付岑,“不好意思,下午我有点事,股份转让的事先缓缓。”没等付岑说话,顾盼便关了手机。
穿着拖鞋往楼下跑,“陈姨,我都南的那套公寓让人去打扫一下吧。”
陈姨点着头,“小姐,你要搬出去?”
“不是,舒棠回来了。”顾盼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在添置点衣服吧。”
“诶。”陈姨好久没从她家小姐口里听到舒棠的名字了,“舒小姐一个人吗?”
“对。”顾盼在拿了储物间的钥匙,“我读书时候的东西都还在吧?”
“在里间。”
顾盼从角落里找出来一个盒子,上面已经蒙了灰,密码锁的铁盒,她思索了三秒便打开了,里面放着很多少女时代的东西,像是照片,信件,都保持着原样。最下面是一张机票,已经过了很久了,上面的目的地是东京。
顾盼捧着盒子,看向里面那张她们三个拍的照片,眼泪崩了出来,“说好的,不回来呢?我放你走掉的,怎么就回来了呢。”
舒家破产以后,舒棠跟着江肆远赴东京,顾盼当时跟舒棠说她会帮她的,舒棠却还是又悄悄买了机票,义无反顾地跟着江肆走。舒棠说她什么都没了,也不想拖累顾盼,她只有江肆了。
顾盼站在机场里,给负责人打了电话,“允许他们登机。”既然留不住她,那就只有祝她幸福。顾盼那天晚上疯了一样的赶设计图,她的毕业作品,年月看着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从她boss那里预支了工资,买了顾盼最爱的香槟,两人喝到了天亮。顾盼跟年月说,就让他们两个死在东京,她去给他们送合葬棺材,选最好的墓地。
年月靠着她,点着头说好。
四年过去了,从东京到三江的飞机飞了一趟又一趟,她以为没有一架是会载着舒棠的。
付岑看着这签约的事一拖再拖,开车去了水榭。顾盼的车从车库出来,直接忽视了付岑。付岑掉了车头跟着顾盼一路向北走,到了狭隘拥挤的闹市区,顾盼将车停的远远的,一个人往里面走。她这一身衣服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高跟鞋跟差点卡在缝隙里出不来。
正当顾盼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这双鞋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别动。”付岑蹲在地上小心的往外拔,捣鼓了一会儿,鞋跟终于被拔了出来,只不过付公子的手上沾了黑色的灰。
“你怎么来了?”顾盼瞅着这双cl的后跟,她今天是弱智了吗?来这里穿双CL。付岑拉着她往前走避开自行车路过溅起的水渍。
“付太太一直不去签协议,我担心你怕了呢。”付岑拿手护着顾盼,蹭的西装一身灰,“你交友还真是不看人,顾氏千金还有这样的朋友,住在这里?”
“你小心!”顾盼看着前面的那一摊水渍,“付总的衣服都是定制,到这儿来做慈善?”顾盼整个人都被付岑圈在怀里,“舒棠你认识吗?”
“听你姐姐说过,舒家破产以后,舒小姐就去了日本。”付岑跟着顾盼停到了一栋居民楼前,顾盼拿着手机对了一下地址,“年月应该没搞错吧。”两人正犹豫着这老式密码锁怎么办,门跟前摊煎饼的大婶笑眯眯地跟顾盼搭腔,“闺女,到这儿来找人呢?”
“是。”顾盼礼貌的应着,准备掏手机给年月打电话在确认一遍。
“我看你们这穿的不像这里的,别被人骗咯。”买煎饼的大婶拿塑料袋装了一个煎饼递给付岑,“小伙子,给你女朋友拿着,大婶啊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呢。”
付岑接过塑料袋,微笑着道谢。“这楼能上去吗?”
“你们推开就好。这锁啊坏了不晓得多少年了。”大婶说着还转身推开了那扇生锈的防盗门。
顾盼:“……”短暂的沉默之后,付岑买了进去。很有年代感的房子,过道里还有油烟味。小孩子的哭声夹杂在里面。
“舒小姐住几楼?”付岑看着身后穿高跟鞋爬楼的顾盼,他站定了脚等她。
“年月说在楼顶,阳光好。”顾盼的脚后跟磨得死疼,她以前去年月家也是有电梯的国企建筑,哪像这里的城乡结合部,楼梯还涉及的那么不合理。她准备脱了那双cl,太疼了。
付岑抬头看了看,附身将顾盼抱了起来,“我建议你和年月集资给舒小姐买一套公寓。”付岑今天过来,肯定是脑子打了铁,这衣服肯定是废了。
顾盼一下子腾空失了重心,“付岑这还有五层呢,你放我下来我能行。”
“你爬上去了,可能我就要联系遇川给你安排截肢,我爸妈可能不会同意我娶一个残废。”付岑迈着步子往上走,“有这个功夫,不如考虑一下减肥。”
顾盼哑了声,安分地任付岑抱着她上楼。
“付岑,你身上好油。”
“顾小姐,都这会儿了,你还嫌弃我。到时候启胜要是破产了,说不定你也要住这儿,不如试着先习惯。”付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反正我看刚刚那个大婶挺喜欢你,你指不定还能吃上半辈子的煎饼。”顾盼手里拿着那个塑料袋,放到了付岑嘴边,“你别说,还挺香,你让你们餐饮试着改良一下。”
“我花高价聘请的厨师不是拿来给你摊煎饼的。”付岑避开脸,看了一眼们门牌号,放下了顾盼,“到了。”
七楼只有一户人家,顾盼试着敲了敲门,她已经四年没有见过舒棠了。
“来了!”隔着防盗门,里面有个女声穿出来。静默的几秒钟后,门开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重新出现在顾盼眼里,舒棠没想到能是顾盼,一时间楞在那里。
“舒小姐,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舒棠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这个人,“这位是?”
“我是盼盼的未婚夫,付岑。”顾盼震惊于眼前这个女人是舒棠,也惊喜眼前这个女人是舒棠,付岑拉着顾盼往里走。
“不好意思,你们随便坐一下,这里还在打扫……我去给你们倒水。”舒棠租的房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整个一80年代装修风格。付岑和顾盼站在阳台往外看,这里离三江市中心很远,逼近临市,这房子旁边就是一个农贸市场,拿付岑的话说这种地方只能拿来建机场。
“顾盼,是年月跟你说的吗?”舒棠端着茶杯递给付岑和顾盼,她的手臂上一片青乌,顾盼盯着那些新伤叠旧伤的地方,眼眶发酸,付岑听到她骂了脏话。
“江肆还是个人吗?你不知道报警?”话题最终还是回到这里,舒棠尴尬的搓搓手,“当初我不顾一切地选择去东京,这些也是我选择的。”
“你是犯贱是不是,舒棠?舒伯父留给你的钱全都给了那个吸血鬼是不是?以前这种地方你能忍?”顾盼的手捏着茶杯,她又气又心疼,付岑扶着哭的一抽一抽的顾盼,今天他要是没来,她能晕在这儿。
“舒棠,你离婚时净身出户还是没有共同财产?”顾盼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房子,这种房子建出来可能只是为了遮个风雨,一点人性化的考虑都没有。
“盼盼,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舒棠伸手过去想拉住顾盼的手,又缩了回去,她那双手糙的怕吓到她。
“我给你联系律师,上诉。现在你跟我走,我顾盼还不至于让你住在这种地方。”顾盼迈着步子就要出去,想着那楼梯又收回了脚。
正想着,门外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进来冲着付岑鞠躬,“总裁,这是您要的东西。”她看见那个盒子应该是双运动鞋。
付岑蹲在地上,找了张报纸让顾盼先坐,拿着创可贴给她贴上,“顾小姐,今天可怎么谢我?”
顾盼红着脸没理他,付岑给顾盼栓好鞋带后,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舒小姐,您有什么行李吗?”说话的是刚刚进来的男人。
“顾盼,我住这儿挺好的……”
顾盼明白她是不想添麻烦,选择性地忽略了她的话,“今天你是跟我去南都公寓还是回水榭都可以,或者我在外面给你买一个你喜欢的。但是,你必须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就让付总的人把你绑过去。”换上运动鞋的顾盼脚步轻盈,那双cl彻底变为干垃圾。舒棠站着没动,顾盼的圈子已经离他很远了,她已经没了舒家了。
付岑的手下冒出来站在舒棠身边,“舒小姐,冒犯了。”说着便将舒棠抱了起来,“顾盼,你让他们放我下来!”
“不可能,你今天就算要告我绑架也给我回了三江市区再说。”
顾盼他们一行人出巷子的时候吸引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拍电视。
有网友排到侧影,发了条微博,“这又是那个总裁的小娇妻啊!”
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