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的时候,谢良迈进正殿,容华正抱着手炉坐在窗前,长长的青丝披在肩头,单薄的剪影被日头拉得老长。
谢良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扬声问道,
“容华,喝酒吗?”
容华缓缓转过身来,她憔悴了许多,脸上的坚毅却丝毫未减,
“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目光落在谢良薄薄的胡茬和乌青的眼袋上,她又道,
“你要是想喝,我就以茶代酒陪你。”
谢良便在桌旁坐下,容华也走了过去,两个人你一杯茶,我一杯酒,开始了一场奇怪的对酌。
见谢良无意开口,容华只好慢吞吞地拉起话头,
“花笺姑娘如何了?”
谢良闷了一口酒道,“还是老样子,成天闹着要见宋欢。”
他小声嘀咕道,“那小子明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这些无知的小姑娘还偏就吃他那一套。”
容华瞪他,“谢良,说话放规矩点。”
谢良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他哼哼唧唧地说,“容华,我好疼啊。”
容华托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急忙问道,“哪疼?”
谢良指指自己的心口,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它疼。”
容华沉默了。
谢良含含糊糊地说,“从前我只觉得伯宁可怜,还没来得及爱上什么人就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成亲了,现在我才发现,容华,原来我们都可怜。”
他又问,“容华,你恨吗?”
容华的目光移向了窗外舒展的云,她说,“不恨。”
她缓缓地托起谢良的酒坛给自己的茶盏中倒了杯酒,
“我认识了宋欢三年,可自我一出生就是王兄陪着我,护着我。我是公主,既不能帮他开疆扩土也不能帮他入朝治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叫他为难。”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声辩解道,
“我当真不恨的,只是有点难过罢了,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