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谢良在下朝后被容安单独留了下来。
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了君臣两人。
容安问道,“花笺姑娘如何了?”
谢良拱手道,“承蒙王上信任谢家,她逃不出去。”
容安下旨将花笺软禁在谢家的时候,谢良是惊讶的,容安却微笑道,“孤信任谢家。”
谢良怔愣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与容安,早已是谢家与秦君。
年轻的秦君摘下王冕,脱下外袍放在那个至高的位子上,他走下金阶坐在了第一级上,招呼谢良过来坐。
谢良道,“臣不敢僭越。”
容安温和道,“孤是秦君,但不涉及政事时只是容安,你若愿意,无人时也可唤我伯宁。”
他又道,“表弟,坐吧。”
谢良拘谨地挨着他坐下,容安满意地笑了,随即又是叹息,
“我想……放宋欢归孟。”
谢良一僵,难以置信道,“你这是放虎归山!”
他激动地站起来,“孟国刚拿下赵国,现在士气正盛,若是宋欢再回去,他们必然乘势……”
“对大秦用兵,”容安平静地接道,“但宋欢说他希望两国结为姻亲,他会劝孟靖帝休养生息,整顿国内,如此可保我大秦三十年无虞。”
谢良咬着牙,黑着脸一字一顿道,“他要带走容华。”
容安点头,“不错。”
谢良急切地说,“你不能同意,孟国的后宫可不比咱们大秦太平,容华她——”
容安移开目光,轻飘飘地说,“可是容华愿意。”
苍白修长的手指覆上眉眼,容安身上的悲伤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你以为我舍得?我只有她了,我怎么舍得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怎么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容安哽咽道,
”谢良,我不怕杀了宋欢再与孟靖帝一战,孟靖帝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膝下只有这一个皇子,孟国疆土辽阔又如何,我可以与他耗,我才二十岁,他迟早要死在我前面。”
谢良立在他面前,无力而无助地看着容安的悲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安轻声道,“可宋欢死了,茗茗的心也会死,谢良,茗茗不会恨我,但我却看不得她那般难过。”
空荡荡的金銮殿上,一时寂然无声,谢良忽然恶狠狠地说,“容伯宁,你傻死算了!”
谢良怒气冲冲地踹开门出去了。
他想起昨天去探望容华的时候看到的远远地立在她窗前的容安。
年轻的秦君安静而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默默流泪,却只让谢良多安慰她。
王上为何不去,容华不会怨您的。
孤就是怕她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