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早就猜到了白志浩的心思：“这边闹得沸沸扬扬，我毕竟在宫里待久了，就算我堵住耳朵也顺着缝子流进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怜渊猜中心思，但白志浩总归有些慌乱：“是啊，我的有些家丁都在私下说这件事，我训了他们好几遍……”
怜渊笑了笑，表情似乎变得更温和了些：“你这么良善的一个人，我倒是想不出来你训人的光景。“
怎么想象不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边关杀了多少人？
白志浩舒了一口气，看着怜渊的动作，也笑着回答：“该训还是要训，那些本就是他们碰不得的东西，妄议朝政，可是要受廷杖的。”
怜渊端茶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细微到让他自己都无法察觉。他给白志浩满上了新的一杯，歪了歪头：“那好吧，咱们也不说这闹心事了……”
白志浩俯首接过，杯中的灼热有些烫手。他调换着手端，满溢的茶水难免向外漏了几滴。滚烫的触感附在冰凉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痛。
“德妃娘娘那边怎么样了？“白志浩率先发起了话题。
怜渊看向白志浩，深邃的眼眸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瞥，嘴角带着惯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她自然是过得很好。要是知道志浩关心她，母妃会很开心的。”
白志浩应付着点了点头。
明明之前是和公主玩在一起的伙伴，但这三年似乎改变了太多东西。就算怜渊没有表示出来，可白志浩还是能看见二人之间那似乎牢不可破的城墙。
到底是谁率先改变了自己呢？是怜渊，或是自己？
“对了，你身上的伤……”怜渊再次漫不经心地挑起话题，“我记得上次宴会上提到过，严重吗？我给你找太医总不至于拒绝了吧？”
怜渊熟悉的语调让白志浩略微心安，他自嘲地笑了笑：“不严重，回来之前就好的差不多了。一个男的，总不至于一直在乎着自己身上伤不伤的。没点伤口，谁知道我去边关为大梁效力打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和泥了呢。”
“哈哈哈，也是。”怜渊笑得很明朗，看起来像是发自真心：“那好吧，我就不在这瞎操心了，不过说好了，过年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抽空来宫里，别说什么要陪家里人不方便，我这回可是打算要把你们白家老小全都请过来呢，反正人也不是很多……“
白志浩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
白家老小都可赴宴的话……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怜渊抿嘴笑了笑，英俊的轮廓酝酿在水汽里显得很是朦胧清隽，“放心吧，本来白叔父就是被冤枉的，现在加上你立功了，想要翻案岂不是轻而易举？“
白志浩还是难以接受怜渊的想法和好意，他噎嚅了好几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虽然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总能帮上些忙，”怜渊说着，慢慢起身，侍从连忙赶来收拾起亭子内的茶具，“志浩，这三年，真的辛苦你了。”
白志浩颤抖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尽管怜渊不一定能真的做到翻案，但有这句话，也让他的内心泛起一股暖意：“真的，我没什么可辛苦的，倒是阿渊你，真的很不容易……”
怜渊的眼角似乎动了动，但他迅速摆出了一副富贵公子的专有笑容：“我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咱们之间的会面，你能不告诉别人就不告诉别人吧。”
白志浩直视着怜渊，诚恳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怜渊传好了侍从递过来的披风，突然转回身来，伸手开始整理起白志浩的外衣。
“二皇……”
“不是说了要叫我阿渊吗？”他温柔的声线似乎和年少之时出入一辙。
天地间暂时又回归了静默，只有衣料的摩擦声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地传到更远的地方。
等到白志浩回过神来，怜渊和侍从都已经消失了。湖心亭的周围，只剩下广远的苍穹和自己独自一人。
他摸着自己的衣襟，感受着像是仍然存在的掌心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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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极差，很差，又开始不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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