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重华愣了好久:今天的建安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是继上次吃饭对自己笑了一下之后最大的情绪波动了吧?
东方重华连忙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建安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哭呢。
就算是哭,也应该是他先掉眼泪才比较正常吧。
建安没有感觉到东方重华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地小声道:“我当时只顾着自己能不能快点出宫,没有对将军您多家了解就擅自做了决定……”
东方重华连忙扶住建安的肩膀:“不不不,公主别这么自责,我能理解,能理解……”
对啊,尽管在自己的记忆里父亲和哥哥的去世都已经是很远的事情,但仔细一想,也不过三年尔尔。
建安被握住肩膀的时候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下意识地躲开了。东方重华也意识到刚刚有些激动,一边慢慢地把手抽回来,一边慢慢地注意着建安是不是要拿刀子捅自己。
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东方重华发现她没什么过激的动作,就小心翼翼地发问:“公主,您去我那边的封地真的只是为了玩吗?”
外面有些雪花顺着帘子的缝隙飘了进来,落到了建安的衣服上,她眼睛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好像也是在揣度着什么:“不止……”
东方重华感觉到建安不是很想说出来真正的目的,但是这回他不能不明不白地离开国都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尽管和建安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自认为对建安的人品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该有的戒心还是要有。他想了想,说:“没关系,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知道公主的想法,去西南时我也能帮着点公主。“
建安盯着东方重华看了一会,最后重重颔首:“谢谢将军。其实,您应该知道,我的母亲的家乡是南蛮,她是因为和亲才嫁到了大梁。”
东方重华作为回应点了点头。他脚下的炭火噼啪,正是烧的最热的时候。
“所以,母亲其实一直到过世都很思念家乡的景致,但我出生在国都,从未见过家乡和母亲那边的亲人。听闻东方将军您的封地刚好紧邻南蛮之地,我就想……”
“难道只有嫁给我这一个方法吗?”东方重华发问:“难道你父皇不让你去探亲?”
建安语塞,嘴巴张了又合,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的车夫一声吆喝。
“公主,将军,到殿了。”
东方重华扶了扶自己的朝冠,叹了一口气:“此事回头再议吧,公主。”
外面雪落无声,只有丝丝寒气侵入昭示着轿外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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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斗胆!此举万万不可!”
这一声大吼把正在悄悄打瞌睡的东方重华吓得一个激灵,动作幅度之大把旁边的武将们也惊了一下,要不是怜世亓的目光都在文官那里,他估计就会被看见了。
那边的文臣还在高声阻止:“现下南部水患暂歇,还需时间和银两去赈灾救济,农事也需要恢复修整。在此时提议修建多项水利设施,动用过多国库资金,可是动摇国本之事……”
“他说的不错,”武官这边开始趁着文官那边吵闹开始小声议论,白志浩也在东方重华身后小声道,“咱们当时为了筹军饷打仗就花了太多国库的钱,现下……或许真的没那么多余饷来修水坝。”
文官那边马上又站出来一个人,衣袂晃动,胡子颤颤巍巍地对着高台上的怜世亓深深行礼:“陛下,我们工部的提议并非毫无缘由,国库吃紧是实,但南方潜藏水患更甚。要是不咬牙去一鼓作气把水患铲除,到来年万一又来多雨之年,后患无穷!”
“水患又不只是因气候多雨而产生!”另一边的文官毫不相让。“近期我大梁的所有木材皆采伐自江南,树木的减少促使水土尽失。要是大兴土木,没人去涵养水源,那暴雨来袭时,水利恐怕也无法根治水患!水利之举得不偿失啊陛下!”
怜世亓一直没吱声,东方重华远远观望,他似乎眉头微蹙,应该是在揣度二位大臣的建议。
正当文官那边僵持不下之时,武官这边突然一阵大喊,声音之震撼让全大殿都跟着抖了一抖:
“微臣徐兴,斗胆进谏!”
徐兴?东方重华内心一惊。
他平时并不是这么爱掺和文官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