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水声渐停, 云清飏下意识抬头看,正瞧见他大喇喇出来的身影。上身赤着,胸上滚滚水珠,就在腰下随便系了件外套算作遮挡。
察觉她的视线,宋琰抹了把脸上水珠, 侧脸看她,玩味地笑, “看什么呢?”
云清飏被他取笑的脸红, 刚才烦心事暂时忘记, 没敢搭他话茬,身子往下缩一缩,埋进被子里。
见她没动静,宋琰背过身去桌边给自己倒一杯茶, 抿一口, 回头又问, “满意吗?”
云清飏没听懂,“什么?”
看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水润眼睛,黑漆漆的,迷茫样子像只小鹿。宋琰往后靠在桌边,本来带些沉重的心情舒缓许多,他扬一扬下巴,右手随意搭在髋骨上,故意逗她,“我呗。”
云清飏这次懂了。看着他不怀好意笑容,撇一下嘴,背身不理他。
挺直身子看着棚顶。过一会,实在忍不住,小声喊他名字,“宋琰?”
那边没回应,她咬紧下唇,又喊一句,“宋琰?”顿一下,云清飏更小声,“夫君?”
宋琰鼻里哼一声,没憋住笑出声。他撑着肘弯坐起身,拨拨她脸颊碎发,带些无奈,“干什么啊你。”
云清飏蹭过去,仰脸看他,“我就是有点担心……咱们明天还走吗?”
宋琰意味深长看她,“你翻来覆去的,就想这个?”
云清飏抿唇,缩一下脖子,嘟囔,“我总感觉,会出事。”
过了许久,半梦半醒间,听宋琰在耳边说,“明天再待一天瞧瞧,后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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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阳被土匪吓的狠了,就算大白日,街上也萧条的没几个人影。云清飏和宋夫人就在楼上待着,宋琰到外面去转,留了宋暨守着她们。
不过还好,平安无事。
下午的时候,宋琰问了小二铁器店在哪里,去买了一张弓。没什么漂亮花纹,简单古朴的黑木,很大,竖起来到云清飏腰间。她觉着新奇,跑过去摸,被拍着手背打下去。
宋琰翘腿坐在凳子上,拿了干布擦箭头,睨她一眼,“什么都敢碰?”
云清飏委屈坐旁边凳子上,揉着手腕,“不是有剑,你买这个干什么?”
宋琰抖一抖抹布,“说你笨,你还不听。弓箭能远攻,剑能吗?”他把东西都放一边去,揽过她肩膀,笑着逗她,“万一有人驾着马把你给抢走了,我也总得有个法子不是。”
云清飏搡他肩膀一下,又问,“都没见你练过这个,真会?”
宋琰掐她腰,唇凑到她耳边吹一口气,“碰见你之前,也没见过别的女人。”他似笑非笑,“爷们儿就是有这本事,服气不服气?”
云清飏受不了他这时不时的污言秽语,蹭的站起来,瞪他一眼,转身小跑着去找宋夫人。
第二天一早出发,马车稳稳行在山间小路上。阳光透过稀疏叶子洒下来,添几分暖意。
偶尔有只兔子从旁边窜过,留一道白影。一切看起来都和谐安宁。
快到晌午的时候, 云清飏把包裹里的瓷坛子取出来, 准备午饭。
里头是在润阳时找店小二买的辣萝卜干,爽脆下饭, 还洒了芝麻粒。打开盖子,扑面而来一股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