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刚才就下车，本想着回头搀一把，但看他们黏腻样子，识趣拉着宋暨离开。
宋琰看他们背影笑笑，又转脸过来看云清飏。她倒聪明，见没人盯着了，两只手都伸出来，“宋琰，你抱我一下。”
宋琰弯眼，轻轻打她手背一下，笑骂，“小娇气包。”
他惯着她，不推拒，抬一只脚踩到底板上，再探半个身子进到车厢里，双手到她腋下把人扯到怀里。
在车上待太久，再踩着地觉得脚都有些发软。小二从里头迎出来招呼，云清飏不好意思再黏着宋琰，只拉着他袖子站稳，娴静垂眸的样子，好像刚才撒娇缠人的不是她。
宋琰手往下滑捏住她手腕，低声问，“现在知道害羞了？”
云清飏挣脱一下，不想理。
宋琰贴近她耳朵，小声说句什么，细碎隐在风中，云清飏却听得清楚。
她脸倏地红透，仰头瞪他一眼，想狠狠骂他又说不出口，最后只吞吐嘟囔一句，“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总想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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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宋暨已经找了地方坐好，急慌慌点菜。他无肉不欢，点的全是猪羊鸡，看着名字就觉得喉咙里腻的发慌，宋夫人瞧不惯，给他砍了一半菜下去，多加几个素菜。
云清飏不挑，什么都好。宋琰坐她旁边，帮着布好碗筷，又找小二要一碗红糖姜茶。
正是晚饭时间，奇怪的是店里并没多少人。宋暨趴在桌子上哼呀着喊饿，宋夫人不愿意理他，侧头跟宋琰说话，无非是赶路的事。
按这样的速度走，最迟再过两日就能到昆山。只两日而已，宋夫人松了口气。
云清飏无所事事，懒懒往后靠在椅背上，抱着阿黄盯着门口看。天已经全黑，若是长安，现在正是歌舞升平的时候，可在这里，直到菜上桌，都没见着个人影。
就算偏僻无人，也不该冷清如此。
宋琰也注意到这个，心里生几分谨慎，在小二上最后一道菜时，唤住他，问，“你们这儿，晚上宵禁？”
小二愣一下，摇摇头，“没有。”
宋暨含着筷尖儿接茬，“那怎么都没人出来？”
小二舔一下嘴唇，四处瞧瞧，见没人盯着，终于放下心，小声说，“正闹着山匪，谁敢出门？那帮子人丧尽天良，光天化日都干烧杀抢掠，老百姓恨不得整日躲在家里，一步不跨出去才好。”
他胆战心惊掰着手指头数，“都死了十几个人了，现在人心惶惶的，连去地里种田都要结着伴儿。本就是个小县城，在这么弄下去，怕是真要成空城了。”
宋琰垂眸看着桌面，见云清飏震惊神色，安抚给她盛一碗汤。他舔一舔唇角，回头又问，“哪个山的匪？”
小二往西指一指，“就那边齐连山。”
宋琰脸色更沉，指节敲一下桌面。要是想到昆山，那是必经之路，绕不过。
直到洗漱好后躺进被子里, 云清飏还在想着这件事。
现在情况实在有些棘手, 进退两难的处境。留在润阳不安全, 继续往西走就要经过齐连山，也不安全。可是东边最近小城离这里也要两三天路程, 倒退回去也不是办法。
她肚子还难受，睡也睡不着, 听宋琰在屏风后洗澡水声, 胡思乱想着这些不该她操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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