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还有三条小银鱼，云清飏摸摸它背上毛，干脆都给它，扔地上去，阿黄便就又蹿下去，叼着鱼到火炉边上，细嚼慢咽。
宋夫人酒量不高，三杯竹叶青后，就有些醉意。她有些热，薄袄子敞开小半，往后靠在窗边，小口吃菜，嘴角带笑。
云清飏注意到，笑问一句，“伯母，笑什么呢？”
宋夫人捏一下她耳垂，笑意更浓，“我就想着，咱家今年，算是团圆了。”
云清飏喝口汤，含笑点点头。宋夫人又说，“要是明年这时候，能多个小娃娃，就更好了。”
“……”云清飏动作一顿，脸竟有些红，她掩饰性含着筷尖，没接话。
“羞什么呢。”宋夫人瞧出她不好意思，过去搂着琬宜肩膀到怀里。宋夫人性子温柔纯朴，平时没多少话，趁着喜庆时分多喝几口酒，倒有些啰嗦，“宋琰早跟我说了，我觉得，这事儿挺好。”
她停一下，又说，“你只管安心就好，嫁妆和聘礼，伯母都出。最后全归你们俩儿，好好过日子就成。”
她话音温柔，里头纵容极过，云清飏愣一瞬，眼眶温热。
煽情气氛没多久，门帘就被掀起，冷风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扑鼻饺子香。
宋暨任劳任怨把盖着竹帘的铁盆端进来，又反身用脚勾上门。
云清飏往后探头看看，没瞧着宋琰，刚想问一句，宋暨便就先答，“我哥不知道去柴房做什么，好像是找东西。别管他，咱们先吃。”
云清飏放下心，跪坐起来把空盘子叠在一起，留出地方放饺子。猪肉白菜和荞麦面的咸菜饺子，薄皮大馅，掀开盖子瞬间涌出腾腾雾气。
在京城，云清飏吃的多是灌汤水饺，这边更多的却是蒸饺。面皮儿发干，没那么水润，却更保留里头菜馅儿香气。宋琰跟她说，蒸饺随着醋吃，再拍些蒜末儿，唇齿留香。
白气太浓，宋暨头往前探太多，被熏的捂着眼睛躲开。云清飏笑他几句，自己用筷子去夹，力道控制不好戳破了，馅洒在盆里，又被反过来笑。
吵吵闹闹的，宋琰推门进来，外套抖一抖挂在门上，过来揽着云清飏的肩，“怎么了？”
云清飏仰着脖子看他，指指桌上，“夹不出来。”
“小废物蛋儿。”宋琰笑，手指放她眼睛底下看看，“刚洗了手。”云清飏不明所以点头，“噢。”
宋琰看她茫然样子，也不解释，再把袖子往上挽一点，直接用手指提着饺子出来。先给宋夫人，然后是云清飏，最后给宋暨。
阿黄凑过来，宋琰眼睛在桌上扫一圈，不耐摆摆手，“没你份儿。”
它委屈，只能又蔫蔫回去啃鱼骨头。
平时吃饭，最多两刻钟，这次却从天黑熬到了快子时。酒菜早就凉了，宋暨挺着肚子倚墙边，懒洋洋枕着手臂小憩。云清飏被宋琰劝了几杯酒，困意上头，嘱咐待会一定叫醒她，便就躺下和衣睡了。宋琰把她头抬到自己大腿上，手覆着她眼睛，继续和宋夫人说话。
宋夫人说，“聘礼我五年前就给你准备好了，嫁妆这几天也能拾掇出来。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儿，什么时候能成亲？过完年就二十一了，人家孩子满地爬，你还是个光棍，说出去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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