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默默忍受，只再看她一眼，把不小心落在她前襟的饭粒弹落在地，又去拿颗鹅蛋。
刚出锅，还烫，他指上有厚茧，倒也不觉得。熟练敲碎蛋壳，剥落后用干净勺子把蛋清儿划开一道儿，把她的碗挪过来，挤出蛋黄落在上面。
想一想，把另一半蛋清也给她，自己只剩一点儿。
云清飏故意不去看他，自己慢慢咬着吃。咸香细腻，似乎比昨日味道更好。
过年时候人总是犯懒，宋夫人一早出门，宋琰反倒磨磨蹭蹭，直到快中午才舍得动身。
宋暨书院放假，眼巴巴等着跟他一起去城里，模样好笑。云清飏催促他，“再不去集市就散了。”
“哪儿那么早……”宋琰往前走几步，回头看她一眼，又想起什么，拉着她进屋子，“等会，我有东西给你。”
云清飏应一声，坐在炕沿儿，看宋琰在柜子里找来找去。
他东西少，但动作大，折腾半天弄得乱七八糟，云清飏晃荡双腿看他，百无聊赖。再过好一会，终于见他从最底下翻出一条围巾，银灰色，毛皮闪亮。
她惊呼，“这什么？”
“去年付邱闫赔给我的，欠我五十两，自己穷的叮当响，把压箱底的狐毛围巾拿给我抵债。”宋琰抖一抖，胡乱围她脖子上，满意点头，“才想起来还有这东西，给你正好。”
围巾柔软，蹭在脸颊上发痒，云清飏摸一摸，眼睛亮晶晶，“真给我？”
“要不给谁？”宋琰掐一下她鼻尖，“我娘不要，我就只有你能送的出去了。”
云清飏爱不释手，笑盈盈冲他道谢，被宋琰拍着后背赶出去，“赶紧回屋把那身花棉袄脱了，丑死了，看的我眼睛疼。”
云清飏也不生气，乐滋滋回屋子。
宋暨坐在蒲团上，眼馋，“哥，你都不给我。”
宋琰掐他后颈，“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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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后，家里就剩云清飏一个人。她躲雪，坐在炕上，抱着阿黄看话本，暖洋洋，自在悠闲。炕桌上摆着清茶和糖馓子，还有几颗黑蜜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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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静没多久，外面忽然吱嘎吱嘎一阵马车响动。听声音，像是停在院门口。
云清飏拧眉，下地去瞧。她推开门，隔着细碎雪粒看见门口站着的人。
——宋芙。
她身上衣裙永远鲜艳, 下巴扬起骄矜弧度。云清飏披件外衣在肩上, 平静看着她, 听见宋芙的声音，没多友善客气的，“哟, 不请我进去吗？”
她用“请”这个字。云清飏撩着碎发到耳后，有些想笑。
在内心深处，宋芙到底是知道的，这不是她的家。即便她不肯承认。
阿黄蹦下来到她脚边, 云清飏低头看一眼, 拢紧衣襟出去，说一句，“请。”
她只推开了厨房的门, 落座在小饭桌旁。待客之道，摆一壶清茶。宋芙跟进来, 目光四处打量, 显然对此不满意, 嫣红嘴角下撇。
白鹅在院中晃荡，看见生人, 生起警戒, 探头探脑要进到厨房。宋芙听见响动回头，看它长嘴快要戳到自己腰下, 惊叫一声跳开。鹅被惊住, 翅膀张起, 宋芙见状更加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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