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飏抱着阿黄坐椅子里,问他,“你瞧我做什么?”
宋暨被抓包,脸有点红,温吞憋出一句,“你裙子挺好看的。”
云清飏低头瞧瞧自己,笑了,“这个不好看,颜色太深了,刚好剩一块布出来,随手做的。”她点点宋暨旁边书袋子,“和那个是同一匹。”
宋暨诧异眨眨眼,手下意识摸了它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动作有些傻。
他手撑着炕坐起来,小腿在炕沿处晃来晃去,腿还没宋琰那么长,挨不着地。
他总是那么上天入地的皮实样子,就现在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怕外面白鹅还有余怒,云清飏不敢出去,眼睛盯着桌上花瓶端详,打发时间。
宋暨捏捏耳垂,清清嗓子,忽然跟她说一句,“那什么,谢谢你啊。”
云清飏偏头,弯弯唇,“没事,书袋又不难做,举手之劳。”
“不是这个……” 宋暨手脚停不下来,又用食指抿一下唇角,他不好意思说刚才被鹅追的上蹿下跳的事,也没接茬,含糊带过去,“哎呀没事了。”
云清飏“嗯”一声,也不再细问,伸手碰了碰枯叶,掉下一片碎渣。
气氛安静一瞬,没人说话。宋暨烦躁,腿夹着被子在炕上打滚,弄出好大响动,云清飏无奈,问他,“你怎么了?”
宋暨两脚蹬蹬踹掉鞋子,睁眼望着房梁,“我烦。”过一会,他又喃喃自语一句,“先生真麻烦,啰里啰嗦,非要我画个鬼啊!”
云清飏听见了,揉揉指肚儿,歪头问,“先生给你留作业,画画?”
“嗯……”宋暨翘起一条腿,咬牙切齿,“让画一种家禽。”
云清飏忍笑,“先生挺有趣,人家都画花鸟鱼,家禽倒是别出心裁。”
“我画了啊,画到大半夜。但他说我画的什么玩意儿,还甩我脸上了。”谢暨拿着枕头摔自己脸上,“还说明天交不上让他满意的就要家访,烦死了。”
云清飏转过身子,“拿给我看看?”
宋暨在那躺了半天,终于磨磨蹭蹭起来,从书袋里拿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出来,抖散了递给她。
云清飏打开看一眼,笑的直不起腰。宋暨恼羞成怒,拍拍炕沿儿,“你做什么……”
“你这也叫画儿?”云清飏止住,正色看他,“要是我是你先生,也会生气的。”
宋暨气的直哼哼,云清飏再低头,打量一番,眼睛又是弯起。
他画的是鸡,用的纯黑墨,懒得调出浓淡,还狡辩说是纯种乌骨鸡。一大团是身子,一小团是脑袋,随便扯几笔凌厉修长的爪子,屁股那里还不慎甩了个墨点子。
宋暨信誓旦旦辩驳,“那是下的蛋。”
“别倔了。”云清飏把纸还给他,笑盈盈,“我教你。”
宋暨神色先是一喜,转而又将信将疑,“你真的会?”
云清飏笑,“你看我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宋暨上下瞧她两番,脸色风云变幻。到了最后,脸上堆满讨好笑容,蹦跶到她面前,黏腻腻喊一句,“……小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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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宋暨这个并废不了多少力。云清飏性子清净,在府的时候,闲来无事也喜欢读诗作画,同窗几个,她的画功是最好的,擅花鸟,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