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有些别的意外。快吃完饭时,宋琰想起这个,闲聊般提了一句,云清飏本往嘴里送一口米饭,闻言,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她怔愣一下,放下筷子问宋琰,“什么时候的事?”
“许是一个月前吧。”宋琰瞧她一眼,起身起倒了杯水,放她手边,“噎着了?”
云清飏摇摇头,顺从抿一口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再看那一桌子菜,只觉食不下咽。
别人说起圣安帝,便就是当今皇帝,可对云清飏来说,他并不只是君主而已。论辈分,她要喊那人一声叔爷爷,而论别的,那是杀了她全家的人。
可如今,他死了。
另一边,宋夫人也蹙眉,她筷子敲一敲碗沿儿,问,“还说些别的了吗?”
宋琰担忧看着云清飏,又给她倒一杯水,边看她喝了边应一句,“还说,现在京城已经乱成粥了。各个关口全都封死,许进不许出,至于在做什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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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碗后,云清飏吹灭厨房的灯,起身回屋子。
阿黄跟她身后,她抱起它揉弄一会,尽力不去想那些杂事,可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沉甸甸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难得晴朗天气,虽然仍有些凉,却无风无浪。
云清飏待不住,深呼一口气,披件袄子去门外坐着透气。阿黄伏在她腿边,陪她一起仰头看天。
无云,只一月一星,光芒璀璨。
宋夫人已经睡了,屋里灯暗着。宋琰想着她饭后的不对劲,翻来覆去睡不着,屋里茶壶没水,他拧着眉想去厨房舀点凉水凑合,推门便就瞧见对面的她。
长长乌发散落下来,披满肩背,手撑着腮,正发呆。
宋琰手指动动,走过去坐她身边,“想什么呢?”
云清飏被吓了一跳,看见是他,肩膀又耷拉下来。她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宋琰没再问,只伸手扯扯她衣襟,“冷不冷?”
云清飏再摇摇头,目光落他脚上。出来匆忙,宋琰只是赤脚,耷拉双布鞋,裤腿往上堆叠形成褶皱,露出脚腕。踝骨形状好看,但比她的粗了不止两圈。
“你出来做什么的?”云清飏偏头看他,“穿太少了,别冻着,快回屋去。”
“渴了,想喝口水。” 宋琰搓两下阿黄的爪子,歪头骂她,“你也知道冷,小身板儿,再过半时辰冻哭了你。大半夜跑这发什么呆,躺被窝去,有什么事明早上再说。”
“不是……我就有点难受,睡不着。” 云清飏揉揉脸颊,站起身,“我去厨房给你烧点水,别总喝冷水,以后胃该疼了。”
“不用那么麻烦。”宋琰扯她袖子,抬眼,喉结动动,“你屋里不就有?”
云清飏顿一下,点头,“那我给你去弄。”
宋琰也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按着她肩膀把人推回屋子里头,“进去就别出来了,待会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伺候你。” 说完,他又往外走,“我回屋一趟,你老实点等着我。”
旁边碳炉往外吐着暖气,云清飏把袄子搭椅背上,低低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