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街上熙熙攘攘，门口伙计正在招呼客人。
宋琰靠在二楼围栏边，敛眉看着底下众人。
桌子排列规整，人群站的散乱，有人笑，有人骂，色子和色盅碰撞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乌烟瘴气，一地狼藉。
小九门，人生百态。宋琰看了十年，早已司空见惯。
曹杰抱一摞子书从侧边上来，呲牙咧嘴招呼，“哥，来接一把。”
宋琰手指敲打一下栏杆，歪头看过去，嗤笑一声，“你这是昨晚上被榨干了？几本破书就累的的腰要散架，丢人不？”
曹杰喘着粗气，“哥你没读过书不知道，这玩意，看着薄，拎起来可沉了。”
他嘴上没把门儿，宋琰舔一下牙齿，搂曹杰脖子过来，低声骂他，“没读过书的是你。” 顿一下，宋琰又说，“爷就是心思不在那，要不然，早就中了状元了。”
曹杰笑的咧开嘴，“哥，你吹牛皮。”
“……” 宋琰瞪他一眼，一脚踹他腿上，曹杰趔趄一下，书撒了一地。宋琰也不帮忙，就抱着臂在一边看他，曹杰撇撇嘴，认命去捡，嘟嘟囔囔，“哥，你这堆话本，都给谁买的？”
他咂一下舌，自说自话，“我猜是给小飏妹子，你自己又看不懂。”
宋琰被气笑，“说老子看不懂？明天就拿一本过来给你讲，你信不信？”
曹杰摇头，“肯定不信啊。”他仰着脖子，嘿笑一声，“您那文化水平我还不知道？就会写自己名字，还总多一撇少一竖的，丑的要死。”
“总比你强，哪来的脸说别人。” 宋琰戏谑讽他，“你连自己的姓都不会写，长一张嘴就知道叭叭叭。”
他手勾勾额角，补了句，“再说了，爷虽然没读过书，但爷家里有读书人。”
曹杰哼哼一声，转身把书都放屋里去，又出来和宋琰讲理。宋琰手指堵着一边耳朵，心不在焉看着门口卖煎饼的小摊，理都没理他。
再回过神来是因为曹杰被踩了尾巴似的噔噔噔往楼下跑，他脚步飞快，木质楼梯快要散架子。
宋琰拧一下眉，低骂一句，也跟着下去。
底下新来了个客人，宋琰认识，姓王，是个往京城跑买卖的生意人。
他正神神在在靠着桌边，一手摩挲着色盅的底儿，旁边人难得都安静下来，围他身侧。
离人群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宋琰清晰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消息还没传过来，你们不知道……圣上他，崩了。”
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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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炊烟正袅袅随风飘散。云清飏出门泼水，看着他走进来，招呼一声便又转身进门。阿黄倒是懒散踱出来，围他转一圈，又去撒丫子追鹅。
宋琰扯一下嘴角，瞧它肥硕屁股骂一句，“毛病。”
云清飏屋里点着盏暗灯，宋琰进去把书都摞在炕桌上，拍拍手关门出去。
老皇帝的突然离世，宋琰并没怎么放在心上。那方宝座由谁来坐，并不会影响多大。
皇位更迭，本就是常事，而这与百姓而言，并无多大关联。
日子能顺遂过下去便就够了。朝中的事，谁也管不了，想管也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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