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在院子里不知疲惫地追着鹅跑来跑去，惹的人家吱吱嘎嘎叫的不停。
宋琰许是烦了，拎着它脖领子骂了几句，阿黄消停下来，乖顺被提着扔进云清飏屋子里。
门开了一半，云清飏背对着坐着，披一件橘色小袄，正用牙齿咬断细线。听见身后响动她也没理，只手指沿着布料缝合处一点点摸索着，看有没有哪里出错。
宋琰靠墙上，盯她半天，忍不住走进来，坐旁边凳子上。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瞧她抖着衣裳看来看去，屋里安静，门缝里隐隐飘来一阵葱花滚油的香气。
阿黄不记仇，又凑过去挨他脚边趴下，宋琰低头逗弄它，声音压的低低，但云清飏还是听清了。
他说，“看着没，给爷做衣裳呢，没你的份儿。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嫉妒？”
她觉着无奈，扫他一眼，宋琰混不在意，冲她挑挑眉，又去揪阿黄的尾巴。嘴唇努起，吹一个悠长的哨儿。
宋夫人已经在摆碗筷，叮叮当当的声音。云清飏手撑着炕沿下地，把阿黄抱进怀里，摆手赶宋琰出去，“你都多大人了，跟只猫天天较劲，害不害臊。要吃饭了，去帮着洗筷子去，我马上就来。”
宋琰不动弹，高大身躯窝在凳子里，冲她伸手，“我东西呢？”
云清飏叹一口气，知他脾气，要是不顺着他来，赖着不走这种事，宋琰做的出。
她把阿黄放地上，拍它屁股哄出去，而后去拿衣裳。宋琰知趣站起来，手平展开，等着伺候的模样。
“你外衣还在，怎么试？”云清飏瞧他一会，蹙眉，“先脱了。”
宋琰“唔”一声，垂眸去解腰带，做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调笑抬起头。他声音懒洋洋，借着身高优势，手腕搭云清飏肩膀上，俯身凑近，“还没全黑呢就哄人家脱衣裳，你是不是想占爷便宜？”
“……” 这人又不正经。云清飏懒得搭理他，垫着脚把衣裳套他头上，转身出门。
门被合上，很轻的，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宋琰把遮着眼睛的布扯下来，侧眸看窗户，她打那儿经过，纤细影子，一手拢着被吹起的发，温柔妥帖。
屋里充斥着云清飏身上的味道，清淡的，香甜好闻。
宋琰抿抿鼻子，唇角勾一抹笑，视线停留在袖子上。藏蓝色绣线勾勒出流畅的连云纹，针脚细密，弧度优美。
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他做过一件衣裳，就连宋夫人都没有。
外面宋夫人喊他吃饭，宋琰缓回神，应了声，飞快脱下旧衣裳换了新的，把原来那件搭在臂弯里。推开门，凉风吹过，但外套厚实，丝毫不觉得冷。
云清飏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他，宋琰活动一下肩膀，边走边问，“做了什么？”
那边答，“红烧狮子头，醋溜白菜，另给你烫了小半壶酒。”
都是他爱吃的。宋琰步伐加快些，路过云清飏身边时手指蹭一下她脸颊，低语，“乖，明个带好东西给你解闷玩儿。”
云清飏被他动作臊的瞬间脸颊绯红，瞧见宋夫人并没注意这边才稍稍放下心。
宋琰正拿筷子挑一口白菜往口里送，云清飏小步移过去，狠狠踩他一脚，旋即转身走远。
“小丫头……”宋琰不恼，眯眼看她背影，尾音带笑，“脾气真他娘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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