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将军,小姐她……去了乡下
谁也不会想到,莫离殇凯旋而归那日,便是宁锦书下葬的日子。
整个京都的老百姓,都沉浸在喜乐庆祝之中,哀乐绵延缠绕在京郊的青澜山上,无人知晓。
“将军,怎么了?”
见莫离殇忽地勒马停下,属下秦州骑马上前。
快速扫了一眼人群的莫离殇收回视线,摇头表示没什么,继续前行。
陛下办的接风洗尘宴结束已是很晚,原本骑马到了陛下亲赐府邸门口的莫离殇,在众人都下马的时候,他忽然调转方向,朝宁府而去。
秦州等人转身,也只能看到他纵马离去的背影。
屋内正在收拾东西的冬香,听到声响,赶忙抬袖擦去眼角的泪水,怕被人看见。
“锦书,是我,你睡了吗?”
天色太晚,纵使心中思念万千,莫离殇也只是站在窗前,没有进屋。
冬香擦眼泪的动作顿住了,她抬眸望向窗前莫离殇影子,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喉咙哽咽的发不出声,却还是极力控制住走到窗前。
“将军,小姐她……去了乡下。”
这样啊,莫离殇心中失落再次席卷而来。
“冬香,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未……曾。”
冬香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将军,小姐再也回不来了。
中篇:听说了没,宁府小姐死了秘不发丧
莫离殇回京都,最高兴的莫过于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南宫景,如今他们一个掌管禁军,一个掌管军营,内外守护南阳国,定可保百姓安稳无忧。
“怎么了你这是,从回京都到现在整个人状态都不对。”
回到京都的莫离殇脱了厚重的铠甲,轻装上阵,操练士兵。
“锦书去乡下之前,你可曾见过她?”
南宫景摇了摇头,别说是他了,就连妹妹也没见着她,写出去的信也没个回复。
“再等等吧,兴许她很快就会回来。如今你们莫家重回往日辉煌,我相信宁子渊那个老家伙想不同意你们的婚事都难,毕竟太子已立,他所支持的四皇子也快倒台了。”
“可我心中总有种不安感!”
“好啦,定是你多想了,她打小就是你的人,如今还能跑了不成。我们许久未曾切磋了,今日难得有空,来,切磋一下。”
莫离殇淡笑,但愿是他多想了吧。
最近,青澜山一带山匪横行,闲来无事莫离殇带人来山上剿匪。
“哎,你们听说了没,宁府小姐死了,还是秘不发丧的那种。”
“可不是,听闻她是死在福乐寺的,妙法方丈亲自替她念诵佛经。”
“不仅如此,就连下葬的地方都是妙法方丈选的。”
靠在树上小憩的莫离殇,睁开眼只觉一片黑暗,飞身下树时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
突然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上山砍柴闲谈的三个农夫吓得赶紧走人。
砰地一声,院子门被人踢开,院内正在打扫的冬香吓了一跳。
“冬香,她呢?”
莫离殇眸色赤红,他不相信,那三个农夫说的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冬香紧握着手里的鸡毛掸,强扯出一抹笑回他:“小姐她在乡下啊,将军,您都问过奴婢好多回了。”
“冬香,我要听实话,她在哪?”
“或者我再说的具体些,她葬在哪?”
冬香手中的鸡毛掸掉落在地,掉落的鸡毛在空中飞舞。
终篇:小姐说,想葬在能看到将军的地方
山坡上的风在呼呼的吹,行至宁锦书的墓碑前,莫离殇早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冬香喉咙哽咽,始终红肿未消下去的眼睛,再次盛满了泪水。
“小姐得知老爷与四皇子想要将军的命那天晚上,便同老爷断绝了父女关系,连夜搬去了福乐寺住,原本就不大好的身体越来越差。即便如此,四皇子还是一直缠着小姐,三番五次想要用强的,若不是小姐抵死不从又住在寺庙,四皇子早就得逞了。”
额头抵在墓碑上,莫离殇悲恸得久久不能言语,再次开口,声音仿佛从碾碎的瓷片中发出来的一般,低沉沙哑得厉害,费尽了所有力气,问冬香:“她……怎么去的?”
冬香抹了两把泪,眼底满是愤恨,“李老太傅仙去那晚,李家连夜派人上山请了妙法方丈下山为李老太傅诵经,四皇子也是趁着那晚来到寺庙想要强行带小姐下山,还同寺里的师傅们打斗了起来,小姐……小姐是在躲四皇子的时候摔下了台阶。将军,那可是一百零八级台阶啊,小姐给您缝的衣裳还没缝完,想同你说的话一句都还没来得及说,当晚便去了。”
好多次她见小姐坐在案前提笔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给将军写一封书信。
或许,小姐是在想来日方长,不想惹将军分心,可谁又能料到世事无常呢。
“小姐说,她想葬在时时刻刻能看见将军的地方,这样,她便能知道将军好还是不好。”
“锦书……”
喉咙腥甜翻涌,莫离殇抬手掩唇,却还是有血渍喷在了墓碑上,他顾不得擦唇,手卷着袖子一点点擦干净墓碑,无声呜咽悲恸,随着山间的风飘散而去。
四皇子彻彻底底倒了,余生暗无天日的地牢是他的归宿。
宁家除了宁子渊,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唯独宁锦书,永远不在了。
心立不久的墓碑又换了新碑,上面刻着血色吾妻二字。
——全文完